能?”他语调平静,毫无起伏,似乎是恢复了自己一贯沉默寡言的君子剑做派。
“不过是个被你们用巫蛊之术驱动的傀儡罢了。”
柴空青听出他语意轻蔑,昆仑派向来作风严正,门中弟子皆被儒家之言约束,自是满门正人君子,当然瞧不上她们玄女宗的荒诞行事。
她虽明白,可心中难免不满,她握紧了紧剑鞘:“阿玉才不是傀儡!”
“蛊偶术也可以治病的,他只是一时受控制……”柴空青突然意识到后面的话涉及到玄女宗门派机密,于是立马闭了嘴,可这半截的话听到池列星耳朵里却变了味儿。
二人不再说话,自他们重逢以来最常出现的沉默又围绕在身边。
走着走着,他还是克制不住地问:“你怎么还是和歪门邪道的玄女宗扯上了关系?”
“当初不是说好要进我昆仑派吗?”
其实池列星最想问的是,这三年来她去哪了?为什么当年要不告而别?
既然还是跳下湖来救他,她定是舍不得他的,那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可笑这些话他竟然问不出口,他一向稳重自持,心里别扭地想着这些黏黏腻腻的话怕是问出来会被她笑话。
“我们玄女宗好歹也是正气盟的人,怎么歪门邪道了?”她听得生气,九州所有门派里,她最喜欢玄女宗,这种亦正亦邪,常常劫富济贫门派在她心里更具侠气。
池列星听出她不高兴,试图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池师兄若是看不惯我,大可以直说,当初身份有所隐瞒是我的不对,你也不能一直耿耿于怀吧?咱们现在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了。”她说的是二人先前在湖中的事。
少女话语喋喋不休,池列星几乎找不到任何辩驳的话语,此时他痛恨起自己的笨嘴拙舌起来。
就在他毫无招架之力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些许火光,池列星连忙打断她:“你看,有光了。”
少女打住话头,同样也看到了光,视野也渐渐明晰,心中不由得放松下来。
既然能看清事物,那就不怕二人会走散,她松开剑鞘,就当这时柴空青被脚下不知何物一绊,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啊!”
池列星听到她的惊呼声,他反应极快地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接在怀中,“没事吧?”
他关切地询问道,柴空青摇摇头,低头想看是什么绊倒了自己,结果一看就僵在原地。
池列星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在微弱的光线下能模糊地看见,一根白骨伶仃地横在路中央。
待柴空青站稳,他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柴空青也大着胆子凑上前,二人借着光亮一瞧,原来是一具完整的白骨,穿着一身色彩陈旧的大红婚服,到处都是窟窿,已经有些破破烂烂。
这白骨上唯一完整的布块,就是一个大红盖头,其上花纹秀丽精致,正是一副鸳鸯戏水的图样。
新婚的喜庆之意跃然其上,却与森森白骨相称,顿时鬼气浓浓,看得人心中骇然。
柴空青用手肘戳了戳池列星,“这会不会就是……”
“山神新娘。”他语气肯定,看来二人这次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陈圆娘的话。
但柴空青想得更多,她想起自己那所谓通关提示的梦,看来自进入陈家村以来自己所有诡异古怪的梦境都是系统搞的鬼。
这具白骨,究竟是当年未曾逃离的陈秋兰,还是后来被献祭给山神的无数无辜女孩的其中一个?
无论是谁,都难以让柴空青再度升起害怕惊惧的情绪,满腔苦涩顿时填满胸腔。
“所以,她们是坐着花轿,被村民抬进后山,丢进湖水中,完成了所谓山神娶亲的荒诞仪式吗?”
她说这些话时,声音不由得颤抖。
池列星没有回答她,近乎默认。
这些都是被人抛弃,被人遗忘的女孩子。
寒意顺着脊背蔓延而上,柴空青身子一抖,好像梦境那种潮湿水汽再度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有人问她,
“空青,我们要照顾你弟弟,你就和爷爷奶奶们生活吧?”那女人用着询问的语气,却根本没有在意过柴空青的意见。
现世记忆同诡异的梦境交织在一起,被抛弃的恐慌再度笼罩着她,柴空青浑身发冷,有些喘不上气。
池列星察觉到她的不对,顾不上礼节,伸手拉住了她。
青年暖洋洋的热气顺着掌心透过来,一把将她拉回温暖的人间,他好似知道些什么,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别想了。”
“你现在不也被他们找回了吗?”
找回?柴空青听得一愣,随即看见青年星眸微亮,含着融融春水,温柔而关切,此刻青松难得一见地融化了枝头霜雪,笨拙地用自己尖锐的针叶试图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