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少主太过自恋了。”
他语气冷硬,犹如一道铜墙铁壁,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
“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待此间事了,我们便尘归尘,土归土。”
池列星最后咬字极重,意在强调着什么。
柴空青知道他在重复她那日的话,她脸上笑意不减,看得池列星心中不满。
她总是一副事事都在掌握中的模样,对自己的反应毫不意外,这让池列星很是挫败。
明明她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负心人,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
“可是我不想与你分道扬镳呀。”
少女说话娇娇悄悄,尾调上扬,带着些委屈。
“阿星,我说的是,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的声音清脆利落,犹如玉珠落盘,好听悦耳,说的话也跟蜜似的甜。
“待此间事了,我回去就禀报父母,我们成亲好不好?”
池列星一听这话就恍惚了,仿佛回到三年前,她也曾这么问过他,只是没过多久,她就人间蒸发。
而他,因为丢失了门中重要的授课心法秘籍,被罚在思过崖下关了三年禁闭。
至今仍是戴罪之身,若不是弟子失踪一案实在紧缺人手,他如今还在长白山下吹冰雪呢。
所以她这次又是在觊觎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呢?
“柴少主还是先管管你家……”他抿了抿嘴,对一个大男人叫阿玉的事感到很肉麻:“阿玉吧。”
柴空青好像听不出他话语里的冷淡嫌恶,反而言笑晏晏地捧起脸,“你果然还是在意阿玉的事。”
“我对你毫无男女之情。”他都不知道在她面前澄清多少次了,说这话时本该麻木,心中却难免酸涩得刺痛。
柴空青才不理会,谁信他。
可当下将阿玉的伤势治好才重要。
于是她不再纠缠他,松开环住他的双手,背上的温软骤然消散,池列星竟有些怅然若失。
他转过去却看见她拿起地上的陶罐。
“你这是……”他指着少女手里的陶罐,看着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的白虫,“你这是在疗伤?”
少女脑袋一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语气轻快:“哎呀,被你发现了呀!”
“忘记告诉你了,阿玉也是‘蛊偶’呢。”她伸手对他摆了个噤声的姿势,“不过他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她拣出一只虫子,把它放到男人胸口的剑上处,很快,白胖的虫子就隐入伤口不见了,而男人的伤势也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些许。
“他现在只能靠蛊虫来维持行动和活力了。”她叹息着解释,似是在心疼阿玉,“就只是披着一张人皮的人偶而已。”
闻言,池列星浑身汗毛倒竖,他冲到湖边,克制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恶心,弯腰吐了起来。
而柴空青面色如常,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甚至笑他:“接受能力真弱啊。”
他吐得脸色苍白,顾不上她在一旁说风凉话,柴空青见状,好心地递出一块手帕伸到他面前。
池列星接过,弯着腰扶住大腿缓了一会儿,最终开口说道:“你先前不也吃了蝴蝶就吐吗?怎么几天过去,接受能力就增强了?”
柴空青闻言一愣。
对啊。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她脑袋空白,所有嘈杂声与她如隔了一层薄膜,她整个人如坠深海。
柴空青感觉自己在向下坠,为什么?
好像害怕,恐惧,恶心这些反应,已经不知何时突然离她远去了。
懵懵懂懂间,她好像即将抓到什么奇怪的念头,突然有人在旁边轻轻推她。
“柴空青?”
少女缓缓抬眸望向他,眼神空洞。见状,池列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柴空青回神。
“干嘛?”她重新恢复恶趣味的笑容,把手里捧的陶罐往他面前送了送:“池少侠也想体会体会这种特殊疗法吗?”
池列星被她逼着连退了好几步,他面色发白,显然还未完全恢复常态。
阿玉的疗伤也接近尾声,两人也不再话闲,他们直觉此处有蹊跷,于是商量之下打定主意在附近搜寻一番。我:
她扶着阿玉靠在湖石边躺靠着,将陶罐往阿玉背着的行囊一放,便准备开始到处乱转。
池列星突然走过来,“这是我从德叔那儿拿的。”说罢,他把一物塞进她怀里,扭头就走,不给她询问的机会。
柴空青低头一看,是一双还带着体温的崭新布鞋。
她记得他没有带包袱,难道这鞋子是他塞进怀里抱了一路的吗?
鞋子上脚,尺码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湖面泛起浅淡雾气,月色朦胧,湖边芦苇高高低低,野蛮生长。
柴空青走在湖边湿软的泥土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