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茫茫的梦境中,我好似沉睡了很久。直到眼前突然有一道巨光朝我袭来,我才挣扎着动了动眼皮。但因为睡得太久,眼皮好似粘住了似的,无论我们怎么使力都睁不开眼。
“主上!她动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再次用力,这次眼皮终于松了些。随即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朝我越来越近,我缓缓抬起眼皮,视线所及之处已经被人影团团围住。
“睁眼了!”游稽兴奋地呼唤道,“她真的醒了。”
他的声音震得我头骨嗡嗡作响,我忍不住颦眉。
“你小点声,别吵到她了。”诸毗在一旁斥道。
“对啊,对啊。”后谓憨实的声音紧随其后,“姑娘现在只小鸟般大,怎经得住你这般吼叫?”
小鸟?我转动着眼珠朝自己打量去,余光撇到周身的羽毛白皙如雪一般。随即琰月俊美清逸的面庞便映入了眼帘。
“叽叽叽。”我张嘴朝他们讲话,却只听见鸟儿叽叽喳喳之声。
“你如今仍是一只幼雏,有什么话,等长大再说。”琰月用轻轻抚了抚我柔软的头顶,温言细语道。
诸毗明显一愣,而后僵硬地挪动脖子看了看琰月,又面面相觑。
琰月面色微沉,声音也恢复往常地冷淡,“都下去吧,她需要多休息。”
“是......主上。”
三人立刻行礼告退,不敢再多留片刻。
我提溜着眼珠子望着他,眼里尽是疑惑与不解。
他轻声道,“我知你心中有诸多疑惑,带你长大能幻化成型时,再一一为你解答。”
我微微点了点脑袋,倦意吞然顿袭。
“睡吧。”他道,“我陪着你。”
有他在,我心下顿觉安慰踏实。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皮沉沉阖上。
在琰月悉心的喂养与照顾下,不过短短几月,我便长大成型。有他灵力的滋养,比寻常鸟儿成长速度快了好几倍。
他成日都呆在山中,并未外出。时而在案前看书,时而在北山抚琴作画,时而在寝殿外面的院子里饮茶赏花。至从我能移动时,他去哪儿,我都紧紧飞在他身旁,寸步不离。有时他与诸毗议事,我也停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远远地望着他们,等待他。
诸毗对我此般从最初的厌烦与不解到最后已经全然习惯与接受了。他对我不似游稽后谓那般已经全心接纳,由于他对琰月的忠心与保护,对我始终有所防备。
我心下明白,自从我出现在千灵山。琰月前前后后因为我受了不少的伤,也损耗了不少的灵力。若是没有我的出现,过去也不至于被赭羽直接打到山门并无法还手。他的主上对他来说,一直都是神坛上不可侵犯的神尊,而被我拉下了神坛。所以有时他对我的关心,不过是为了琰月能够多省心些罢。
我对他们几人心中一直都是愧疚的,因此即便他如何待我,我从不会放在心上。
“下来吧,主上让你过去。”我正站在树干上冥想,诸毗冷淡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惊地我直愣愣地跌了下去。
他手轻轻一挥,将我定在空中,随即摇头叹了一声,“废物。”
而后将灵力收回,我展翅安稳停留在空中。我嘿嘿一笑,“还好有你,不然我肯定摔地痛死了。”
他无奈摇头,扬长而去。我看着他无奈且无可奈何的背影,忍俊不禁一阵后,飞到了琰月身旁,在桌上停歇下。
“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可想随我去?”琰月看向我。
“当然。”我不假思索。
“看你这般急切,可是有想去的地方?”
“嗯嗯。”我点头,“醒来这么久,还没有前去祭拜过明竹,心中一直记挂着呢。”
他面色沉了下去,“让你一直记挂,是我考虑不周。”
“哪有。”我摆头,“你都这般照顾我了,怎会有不周之处?”
他脸色阴沉,未再说话,提步径直离去,留我在身后追赶了好一阵。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再未见到过他的身影。每每询问诸毗,他也都道琰月有事出山了。可是至我醒来这般久了,他即便有事也会带我一同前往,不会将我独自留在山中。
见不到他,我心中只觉发闷不已,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但又无可奈何,他并未属于我,也没有责任与义务需时刻将我呆在身旁,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郁郁寡欢了好几次,这日,我一如既往栖在园子里的树干上瞌睡。半梦半醒中,缓缓抬起眼皮,琰月俊美的侧脸出现在了眼前。
我一个激灵,立刻瞪大了双眼。他正立于园中,与诸毗说着些什么。
我心下欢喜不已,扑棱着翅膀朝几急速朝他飞去。或许是我太过用力,亦或是太过兴奋。不过飞了才几步,便觉身子一软,倏地便坠落在地。我忍不住兴奋地朝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