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赭羽走后,明竹缓慢地从地上起来,将我身上的禁锢解开。
“我带你去疗伤。”
“别碰我!”我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声嘶吼道。
他刚靠近我,欲将我抱起的双臂僵在了空中。片刻,仍是袭了过来。
“疗伤要紧。”
说罢,便将我抱回了屋内。
我周身被打得皮开肉绽,衣衫褴褛。他用灵力给我换了一身新衣裳,而后又将流血的伤口止住。
“尊上鞭子的伤无法靠灵力治疗。”他掏出一瓶绿色的药罐,“这是我的药,会有些疼,你忍住些。”
“不用了。”我身子微微动了动,避开了他为我上药的手,“你自己用吧。”
“我可以通过修炼自愈,但你不能。”他将我的衣袖缓缓掀开,在手臂的伤口上轻柔地为我涂抹药膏。
“我先替你将手脚涂抹上,待两个时辰后,你能够动弹了,身体上的伤再自己上药。”
我双眸空洞,好似一个傀儡一般任由他摆布。
“我不会心存感激的。”
他忙碌的双手顿了顿,又继续移动,“我不需要你感激我。”
“我也不会因为你的恩情,便将冠翎和金羽给赭羽的。”我咬咬牙,眼中生出恨意,“死都不会。”
他身子微僵了僵,并未言语。
半晌,他缓缓起身,从床榻走到了桌旁。移了张凳子到塌旁边,将药罐放在凳上。
“我将药放在此处,你伸手便能够到。”
说罢,他又将塌上的薄褥盖在我身上,“你先休息吧,我去找些吃食给你。”
我并未回答他,看着他缓慢远去的身影。紧绷了身子这才松懈了下来。不知是因为流血过度的缘故还是心中太过悲凉。方才放松,脑子顿时便得沉重,双眼望着塌上的床帐,慢慢地晕了过去。
“阿炩,叫叔叔。”父亲牵着我的手向前动了动,对着他身前的人说道。
我仰头朝他望去,半晌才喃喃道,“叔叔。”
“阿兄,这便是那只金羽鸣雀。”一旁有人对他道。
男子俯下身子,蹲在我跟前,视线与我齐平。他温柔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下意识朝父亲身后躲了躲。父亲随即也蹲下,对我道,“阿炩别怕,告诉叔叔。”
“阿.......阿炩。”我瞪着偌大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阿炩的眼睛真好看,好似亮闪闪的黑曜石。”
“黑曜石?”我登时来兴致,“那是什么?是好吃的吗?”
父亲与那男子一同笑了起来,他刮了刮我的鼻尖,“看来阿炩是个小馋猫。”
“阿炩才不是!”我瞪着他,叉腰回击道。
男子起身,对父亲道,“今日初次拜访,可否劳您带我四处走走?”
父亲点头哈腰,“没问题,尊上,您跟我来。”
说罢,他便将我交给阿娘。然后带着一行人朝部族里面走去。
阿娘从怀中掏出一个果子,对我道,“阿炩乖,你自己去后山的溪边玩玩。别叫不认识的人看见了,阿娘与阿爹忙完便去接你。”
“好的,阿娘。”我接过果子,开心极了,“那我去给阿爹阿娘抓鱼吃。”
“好。”阿娘摸摸我的头,“去吧。”
部族里面人全都各司其职,各就其位,等待迎接着重要人物。只有我手里捏着果子,一蹦一跳的从族内小路欢快地跑到小溪。
“阿炩,醒醒。”
突然有人呼唤我。
“起来吃东西了。”
我被熟悉的声音从梦中唤醒。明竹带了好些吃食,已经摆在了塌前。
我脸颊残留的笑容在看见他的瞬间消失不见,我别过头,“我不吃。”
他并未生气,反而笑道,“看来是做了美梦,脸上一直都是笑容洋溢。”
我并未搭理他,而是缓缓抬手拾起褥子,将头蒙住,不愿再与他多言语。
“好了。”他轻轻将被子拉下来,柔声道,“你即便要恨我,也要吃饱才有力气,对吗?”
他越是这般软如棉絮,我心中越是厌烦。我别过头,对他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并非你玩物,被你愚弄于手掌之上你很是得意?”
他原本温柔的眸色暗了下去,在褥子上的双手也缓缓收了回去。
“我从未将你当做玩物。”他道,“我与你讲的每句话也都是真话。”
“呵!”我不禁觉得好笑,“那你在赭羽跟前说的话又做何解释?”
他叹了口气,起身背对着我,“我会救你出去的。”
“救我?!”我气地腾起身子,全然忘记了身上仍有伤,顿时痛的锥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