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 4月26日天气:雨
有一点村民没有撒谎——他们并没对椎名姐妹下杀手。
他们仅仅是把她们从村庄里赶出去,在发现她们从直升机的残骸中救出一个怪物后,又阻止她们复活怪物。
他们这样形容,“从坠落的大火中爬出来的女人剩下上半身,半扇头皮连着黑色的头发,身体断裂之处并没有血液,而是某种蓝黑色的液体,像金属的怪物”。
我在报告书中写了关于这个女人身份的猜测,从现场遗留的金属零部件和仿生碎屑来看,她大概率是机器人。
机器刑警在欧洲比较活跃,不清楚她驾驶的直升机为什么会经过X地,又遭遇了什么才会从高空坠落。
在对直升机的表述也只停留在“会飞的铁鸟”的村庄,高度损毁的机器刑警毫无疑问是恐怖的怪物。
村民因为恐惧而阻止椎名姐妹帮助机器刑警,他们想要毁掉机器刑警的核心……他们不够用的笨蛋脑子也知道心脏是重要的部位,可见他们并非真正的愚昧,而是只愿意去思考对自己有利的事。
人类有时会对同类做出格外残酷的事情,但仔细想来,那正是懦弱的体现。
男人们举着木棍、铁斧,把手无寸铁的椎名爱子围在桥上……一群小孩发现了藏在树上的椎名莲,又用长长的杆子把她赶下来,妇女们捂住椎名莲的嘴,把她拖向河边……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夏目准确无误地揪出了那些凶手,这些魔鬼在人群中眼神飘忽,几乎把曾残害他人的事实明晃晃挂在脸上。
村长跪在我们面前,涕泗横流地恳求我们不要把这一切说出,由他一个人来承担所有过错。
他眼中有些许被指认的心虚,更多的居然是成为末路英雄的得意。
于是仿佛我们面前是货真价实的英雄,村民们纷纷跪下来,祈求我们放过村长,说凶手的是他们,不要抓捕村长。
村长注视着围护他的人们,眼睛流下泪水,嘴角却勾出自信满满的笑来。他的表情如魔鬼般扭曲。
离我们最近的小孩子抓起一块石头砸向夏目,指着夏目恶狠狠地说要杀了他。
要杀了他,要杀了恶魔。
居然说想要为死去亲人找到凶手的夏目是恶魔,说椎名姐妹是恶魔。
这是我第几次用居然?在这短短的一天内,我所看到的人、事、情、理无一不在颠覆我过去对“人”这个群体的认知。
我们在椎名奶奶的家找到了椎名姐妹的相册,这是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早在村民把椎名姐妹赶出村庄的那天,这座房子就“理所当然”成了他们的财产,所有关于恶魔的东西都被扔进河水中。
相册的幸存也不是他们中某人还存有良知,而是出于镇压恶魔的需要,把本人生前的照片压在米缸下,冤死的魂灵就不能出来作祟,这样可悲又令人作呕的念头。
夏目抱着相册在河边坐了很久,他始终没有勇气打开相册。
我陪着夏目枯坐到天色完全黑透。
在回野营帐的路上,我们第一次看见了村民所说的【阻路鬼】和【水生的以津真天】。
环绕村庄、生养村庄的河水一簇簇盘旋腾空,相融合,在雨夜中拉出两米高水幕,将整个村庄与外界隔绝,这绝对不是某种奇特的自然现象。
河水、雨水。
我翻看了连日来的日记,发现了被忽视的信息:X地一直在降雨。原本以为是赶上了山林的雨季,但现在看来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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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 4月27日天气:雨(加粗标记)
[三张黑白照片,用别针固定在日记本上,内容依次是两个黑发乌瞳的小女孩拉着手;15、6岁年纪的少女拉着小女孩;20左右的年轻女人抱着小女孩。
角落的铅笔字标注说明这是椎名姐妹连续三年的合照。]
超常理生长的姐姐,停止变化的妹妹。他们所说的恶魔之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夏目在河里找到一只木箱子,里面装老人家的编织针、毛线团之类的东西。我在里面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那是两只合金颈环,上面标着数字编码,手环内侧有可收缩的注射针,根据里面残留物的分析,应该是某种麻醉药物。
结合椎名姐妹异常的生长状况,有理由怀疑她们曾接受过某种实验。
【乌丸】,从没听过的名号,难道是国外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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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 4月28日天气:雨(加粗标记)
异能特务科和军方的人接管了这块区域。
杀害无辜姐妹的罪名只够把他们送到当地警方手中,夏目以恶意引起国际异能者战争的罪名,向特务科发起了对所有村民的拘捕申请。
袭击机器刑警确实有可能破坏与欧洲机构合作,夏目没有做错。
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