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要说什么?”
“母女之间血脉相连,互不相知却又互有偏见难道不可笑?我只说我知道的给你,随后如何做都由你,愿不愿原谅接受那都是你自己的事。”程娖微微一笑,看妹妹又放松下来,心里暗暗松气。
“你这几年也该听过,程家本是败落的乡野农户,萧家是真正富贵豪族,咱们阿母的曾祖是前朝执金吾。两家本是云泥殊途,阿父说过若非萧家蒙难,他与阿母此生无缘。”程娖说的有些感慨。
程少商对亲爹妈淡泊,但追求八卦的本能让她想知道更多,于是追问:“大母总爱拿阿母是二嫁来讲事,她们说是因为阿母从前的郎婿看不惯阿母贴补萧家两人才闹翻绝婚,可是真的?”
“那位也是个富贵人家出身,但远不比原先的萧家,早先他家没少受萧家恩惠庇佑。后来萧家出事,那家只想自保,阿母虽然难过但也理解,她去求助自己郎婿略施援手却遭到了抗拒,两个人闹得很难看……唉,至亲至疏夫妻……闹到最后阿母就主动提了绝婚。”
程少商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评。她从葛氏主仆的只言片语听过,亲妈萧夫人是被萧太公千娇万宠捧着长大,提及绝婚葛氏对萧夫人只有恼怒偏见,自己从前并不晓得其中原委。
“阿母后来嫁给阿父,大母对阿母是全方位看不惯,阿母没有母族襄助,在程家几乎孤立无援,早年的阿父虽也向着阿母但远没有今天这般,是以阿母与大母争斗总是以她低头作结,当年放下你,也是她低头的结果。”程娖说得毫不避讳。说起当年留下妹妹的事,程娖以非本时代的角度来看,对于老爹是有些微辞的。老妈萧夫人是二嫁,又没有娘家撑腰,真跟君姑闹到鸡犬不宁的地步以后日子必然难过,从前的老爹也会对老太太的离谱行径不满,会和老娘争辩,但是耿直的老爹要么言辞不当让本就不和谐的婆媳关系雪上加霜,要么为着个孝字违背本心的妥协让步。好在经过老妈萧夫人十多年的调教,老爹已经比从前强多了。
程少商嘲讽一笑说:“阿姊既然如此说,莫不是阿母是有破局之法,却为了好名声扔下了我?”
程娖点头说:“是,也不全是。当年霍氏危急时间紧迫,她短时间内的破局之法就是撒泼打滚,扯大母和叔母的头发。”
程少商愣住,脑子里想了下端正严肃的萧夫人和两个黑心肝互殴的场面,噗嗤一下笑出来:“我还挺想看看的。”
程娖笑着摇摇头说:“千万别叫旁人听去。”
说完,姊妹两个陷入沉默,程娖看着低垂着头掩盖情绪的妹妹,摸了摸妹妹的发顶。
“阿母本就是情感淡漠之人,在她眼里,她先是萧元漪然后才是别家的新妇、女娘的阿母,她心中自有她的丘壑,这点你倒是可以学学……日后某一天若是天上神君要你做了新妇,你也要记得你永远先事程氏少商。”
程少商抬头看阿姊清冷面庞做出俏皮的神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释然地说:“这些年,大母和二叔母是有克扣了我的饮食衣裳,但除了这次我也并未真的饿到像流民那样艰苦,我明白,我的处境不知道比他们好了多少。”
程娖只是柔柔笑着并没有答话。
“在这个世道,有侍女服侍,有仆从保卫,又有……阿姊!我已经比太多人安乐了!”程少商抓住程娖的手,笑盈盈的眼睛亮晶晶。
姊妹两个正在情深,外间突如其来的喊叫打断了两人,是熟悉的老媪声响,声音洪亮、情绪高亢、撕心裂肺。
程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妹妹头上竖起了看热闹雷达,目光灼灼。
一个一直跟着葛氏的侍女小跑着到门口,看到程少商坐着惊讶了一下,匆匆回神对着程娖行礼后说:“女公子,家主有请。”
“知道了,”程娖淡定应下,站起身拍拍衣裙说“长姊我要去听训了,嫋嫋要好好养病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