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你怎么踩了葛氏的尾巴?让她这么不顾一切的把你关在这思过。”
程少商心中升起的温暖瞬间被浇灭,有些不忿地说:“我病还没好,长姊便要迫不及待的问罪了吗?那欺负我的人,长姊想要怎么处置?”
“女……”莲房刚想解释,被程娖抬手制止。
程少商看着自家长姊,眼里满满的不甘,深处更透着几分落寞。程娖面无表情直直地看着程少商的眼睛,眼眸犹如幽深古井,让人难以捉摸。
半晌,程少商先败下阵泄了气,自觉刚才言语无礼,垂下头说:“二叔母一直无子,就想过继一个,月前她接了娘家侄子幺哥到府里,我好心给了他一壶蜂蜜,我哪知道葫芦一开就引来野蜂蛰了那小子一头包,二叔母动了怒,我就……在这了……”
程少商说完抬起头看向程娖,见到对方挑眉了下眉看着自己,然后低头笑了一下。
“葛家侄子多大了?”程娖脸上带着似有似无地笑意。
“十岁。”程少商不明所以。
“葫芦你开的?”程娖继续问。
程少商警觉,默默地点了点头
“野蜂……你带他去的院子里?”程娖又问。
“没有没有,我是看他在院子里,想给他吃……”程少商连忙否认。
“嗯,还算有脑子。还有,你的葫芦嘴什么封的?十岁的孩童自己连盖子都打不开?要你开?”
程少商心虚,面上还想强装镇定,可一对上长姊幽幽的眼神,强壮好的镇定瞬间垮下来,只得默默低头,用手搓着被子。
“她没少磋磨你,你也算睚眦必报了,不愧是我程娖的妹妹。”程娖伸手,温柔的把程少商的碎发别到耳后。
程少商猛地抬头,眼睛亮过一瞬惊喜,再一想自己这是被看穿了,又觉得心虚起来,嘴硬道:“长姊这是何意……说的,像是我故意欺负了幺哥。”
程娖长出了一口气说:“唉——你啊,还是太小,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不可留端倪,要是给人留了把柄,说不好就能成你日后的死门。”
“是,我明白了。”程少商乖巧地点点头。
看妹妹听进去了,程娖满意地拍了拍少商虚白的手,又扬声:“蒺藜,把东西拿进来。”
话音一落,就见一个高大壮实的武婢一个人抱着一个大木箱走进来,在程娖眼神示意下,“咚”地一声箱子落在了床头边。
程娖不知道从哪抄出来一个钥匙,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又装着各式各样的小箱子。
“都是给你的。”
程少商瞪大了眼睛,怀着激动忐忑的心,随意拿出一个最大的,一打开,里面是满满的、整齐的、宽木片制成的——书简。
“长姊,我这病还没好,这,这书简能不能缓缓?”程少商只感觉两眼发黑,心里拔凉。
程娖笑着,一边拿起另一个小点的盒一边说:“运气不错,打开看看。”
程少商忐忑着,只求千万别是考人学问,让人眼晕的字。程少商拿出一份,慢慢翻翻开,瞬间惊喜,约四五寸宽的木片打磨得光滑,上面写的大多是小吏用的简字,文字写的趣味故事,有两三片上还陪着简单灵动的图画。
前两年,程少商曾偷偷跟着堂姊程姎看过典籍,里面中的用字端丽优雅,程少商绷着劲看了半天最后做出评价“字好看”,心里补上“但我看不懂”。可眼前的木简就不同了,虽然里面也有看不懂的“典籍字”,但书简故事引人入胜,再加上认识的吏字和木片上的图画,故事里面用的“典籍字”倒也猜得出,整体阅读无障碍。
“谢谢长姊!”程少商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感谢,如果不是盒子隔着,自己必然要给长姊一个拥抱。
“我选了写在白鹿山书简看的英雄纪传,又引了民间杂书故事,做了这些,”程娖打开手里的小盒子,拿出一个精巧的鲁班锁“你病都还没好,不是一定让你看字,只是你手气好第一个就拿到书简。”
程少商立马放下竹简,接过鲁班锁摆弄了两下后敛去喜意,把鲁班锁放在一边,又盖上盖子把装着书简的箱子放回箱子,看着程娖眼眶湿润。
“阿姊!”程少商抱住程娖,把脸埋在程娖怀里哭了起来。
程娖有些被惊到,旋即舒展了眉眼,回抱住程少商轻轻地拍着妹妹哭的颤着的后背,柔声温言:“阿姊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