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看着他，“不曾。”
她需要在意谁跟踪她？有这时间精力，不如修炼。
宋景衡倒有些诧异，温声说，“我以为是云姑娘早早发现被人跟踪，故而对我有所不满。”
云葵，“想多了。”
宋景衡轻轻一笑，“那便是云姑娘聪慧过人，看到我露面，就猜到前因后果。”
壶里的水不多，已经沸腾，宋景衡缓缓倒了一杯递过去，“这是去岁采的腊梅雪，最宜烹茶，不过云姑娘似不喜饮茶，便只煮了这雪水，云姑娘尝尝，这雪水有腊梅冷香，细细品来，亦回味无穷。”
云葵看了眼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已经显现出耐心即将告罄，宋景衡见状弯了弯唇，缓缓道，“云姑娘见谅，在下冒昧跟来，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云姑娘也看出来了，在下自幼体弱多病，找了许多大夫，都断言在下活不过三十。在这之前，在下已经对自己的身子不抱期望，直到看到云姑娘的本事。”这一大段话，似乎很费精力，宋景衡说一句停一下，慢慢道来。
云葵就猜到是为这个，可惜了，“我不是大夫，帮不了你。”
宋景衡也不在意她的直接，“可云姑娘是修行之人，为了斩妖除魔练就一身本事，想来也不止画符念咒。”他停下缓了缓。
因为身高的缘故，他看着云葵时像是微微垂了眼眸，狭长凤眸里清泉般的温柔几乎将人淹没。
他问，“云姑娘会炼丹吗？”
云葵眼都没眨一下，“不会。”
宋景衡竟似毫不意外，“云姑娘敢当着陆尚书的面施法捉妖，为何不愿承认自己会炼丹呢，是不相信在下吗？”壶里的雪水还在沸腾，咕噜咕噜的，水雾升腾，氤氲着他清润的眼眸，似失落地泛着水光。
云葵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下，“宋公子不用激我。我不帮你，自然是因为，帮不了你。”
“为何？”宋景衡有些诧异。
“宋公子既然相信鬼神之说，就该知道，生死有命，非人力可更改。”
似寻雪、孙嬷嬷这种本就是为了云羲必定的命数而设计成的炮灰，她提点两句，并不会改变云羲的人生，救一救也无甚大影响。
宋景衡的情况却不同，他这就是体弱多病的短命相，除非有神医能根治他的病，否则就算有灵丹妙药，也不过多活两年罢了。
何况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也就炼不成仙丹。
“那为何，”宋景衡微微挺顿，凝视着云葵，柔软的目光，却似化作寂静深海，万里无波，暗藏汹涌，“云姑娘却要救宴嘉呢。”
云葵扬眉，倒也不太意外，“因为他本不该死。”
宋景衡微微讶然，自嘲道，“原来在下就该死么。”
他有着天人般的俊颜，温润如玉，又脆弱琉璃，露出这种自伤的情绪，实在叫人忍不住跟着一起难过，痛恨天道不公。
可偏偏云葵，却是个石头心肠的，宋景衡的自怜，在她心里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天命已定，宋公子想开点，你得到的，已经比常人多许多了。”
嘴上，云葵还是安慰了一句。
“天命已定？”宋景衡唇畔，缓缓溢出这四个字，他望着云葵，目光和缓而温柔，仿佛刚才的哀伤只是错觉，“云姑娘会选择修行，不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云葵皱眉，“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
云葵眼里闪过一瞬的追忆。
她有记忆的时候，就因为天资出众，被师父带回师门修行。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自然不会辜负自己的天赋，一心扑在修行上，只为飞升。
可惜……
还是失败了。
云葵回神，冷淡而自负地说，“我修行，是因为我生来就该修行。”
这不也是另一种，命中注定么。
宋景衡“…………”
“很抱歉，帮不了宋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云葵起身就要走，忽然，脑海里又响起一个声音。
今日那系统倒是睡醒了，这么频繁。
系统“……”
系统：【随机任务：拯救炮灰宋景衡。完成任务奖励：一百五十分功德值。任务失败惩罚：扣除一百五十分功德值。完成任务时限：一百天。】
云葵“？？？”
狗系统，你玩儿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