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清心里又开始有些不好受,只因他突然想起梦里扈永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狗难驯,人只会比狗更难驯。”
又想了想,他还是用手帕把药膏擦掉了。
晚上扈永进渠清偏殿与他一同用晚膳时,没有闻到他身上的药膏气味,只是渠清浑身散发着冷气。
本来他人就很冷了,现在更是像一个行走的人形冰块。
她不觉得意外,没再提起药膏的事情。扈永深知,如果一味强迫就不好玩了,她与渠清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替我盛一碗汤。”
明明周围侍从众多,她偏偏这话是朝着渠清说的,态度更是那样的娴熟自然。
渠清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他淡漠的觑她一眼。
但是扈永那样翘首以盼的托着腮,乌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瞧着他,渠清还是给她盛了一碗,还下意识的依着梦里她的喜好给撇干净了油。
哪怕他眉宇之间流露出不满的冷淡意味,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样的不紧不慢,指尖被温热盛着汤的瓷碗带出一点微红。
扈永接过汤只喝了两口,就放在一旁没再动了。
她来之前已经吃过一些东西了,扈永来这主要是看渠清的。
只是看着他冷着一张脸吃东西,扈永也觉得很是趣味盎然。
这样美的一个人在跟前,怎么不让人心情大好呢?
渠清被扈永当成稀罕物件一般瞧着,虽说有些不适,但表面并未显露分毫,依旧是维持着冷淡的神色进食。
扈永就这样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素白纤长的手指执着汤勺慢慢送入唇中,汤水给他柔软的唇瓣添了一份亮色,他的嘴唇并不是典型的薄唇,上唇微微有些向上的弧度,像是透着些许无声的邀请。
疏淡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润泽的唇珠...扈永将手握成拳遮住了自己上翘的唇角,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肩上。
夹菜的动作让他几缕如墨的发丝垂在了肩上,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出他身上浑然天成的矜贵和清冷。
冯屯那样贪婪懦弱的人真的会有渠清这样的儿子吗?
听说渠清还有一个弟弟渠辞,扈永也想见见他的弟弟会不会和他有些相似,不过这样让她惊艳的人,应该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样皎月似的人,哭起来、破碎掉,会是什么样的。
这样想着,扈永抬手将渠清垂落在肩上的发丝绕在手指上转了个圈,别的不说,手感其实还是挺顺滑的。
渠清终于有些食不下咽了,他扭头看向扈永,只见她溜圆乌黑的眼珠里满是好奇,一种让人感觉到冒犯的好奇。
渠清放下碗筷 ,他现在确定了,肯定只有他一个人梦见了那些事情。
现在的扈永也是喜欢他的,不像梦里的那种让他面红耳赤的喜欢,更像是对着一只猫或者一条狗的那种浅薄喜欢。
所以扈永不像在渠清梦中那样肆无忌惮,她现在是一点一点的伸出爪子试探他的底线。
渠清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自取其辱,只是凭着那一个个荒唐梦他就这样主动跑进扈永的陷阱里来。
他无端的生出一些羞恼,声音冷冽质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扈永慢慢凑近了渠清,扬起一抹轻佻的笑,在他的耳边轻声回答:“弄哭你。”
渠清冷白的耳廓瞬间染上一抹红,他猛的站起身来,冷淡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扈永脸上带着些许无辜,好像是在疑惑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看了她了好一会,渠清也没能说出什么别的话,只能愤愤拂袖而去。
可见君子是争不过流氓的。
在桌前侍奉的玛瑙等人不由得暗中替渠清捏了一把汗,就怕扈永像在朝堂扎冯屯那样将渠清扎了个透心凉。
可直至渠清背影逐渐走远,扈永也没有如他们料想一般的抽出剑来,她只是趴在桌子上忍了好一会才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
好玩,他很好玩。
她过了好半响才停下来抹抹眼角笑出的眼泪。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扈永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第二天她就派人从宫外接来了据说是从小到大都跟在渠清身边服侍的小厮。
*
“娘,你听说了吗娘?”渠辞风风火火跑进房内,看到渠区,一时间气没喘匀,他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
“这么急躁干什么?”渠区正数着荷包里为数不多的几块银子,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问他。
自从死鬼丈夫倒台,家产被罚没之后,虽然还剩着一点余钱租了个院子在这京城里,但是家里财政很是吃紧,更别说还有不少落井下石之人给他们使绊子。
“进宫了!那个...大哥,好像跟着王上进宫了,刚刚还有人来把在他身边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