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通知家属,病人离世,时间20xx年7月15日上午8点。”
盛夏七月,晴空方好。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楼下,进出的人群脸上的倦容暴露在阳光下一览无遗。整栋大楼就像装着薛定谔的猫的盒子,不打开永远也不知晓病床上的人是生还是死。
阳光穿透进大楼的重症监护室窗户玻璃,洒落在进门一侧的病床上。
心电监测仪发出几声刺耳的“滴滴”声,然后归于一声长音,屏幕的折线转为直线,医护人员匆忙进出。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眼窝深陷,形体消瘦,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痛苦,也没有遗憾,什么都没有。
病床缓缓被推出去,哭喊声,慌乱声,夹杂着些许谩骂声,在白布落下的那一刻全都隔绝在外,一切落下帷幕。
结束,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另一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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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天文学家观测,7月22日中国长江流域将出现500年一遇的日全食奇观,时间将超过6分钟,预计上午8点开始......此次日全食可能是近百年来出现的最完美的一次日全食......”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
客厅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早班新闻,楼下公园大爷大妈们在锻炼身体,音响传出的声音响彻凌云,仿佛生怕放假的孩子们睡懒觉。
楼道里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开开合合的拉门声,不知道是哪户赶着上班的人慌忙间忘了东西。
周珥被各种交杂的声音吵醒,耳朵里的声音,脑子里的声音嘈杂不已,但眼睛就是睁不开。过了好一会她才突然睁开眼,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脸上掉落。
她满头大汗,散落的发丝黏在脖子上,短袖睡衣后背汗湿了一半。
她目光有些呆滞,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好像也有些涣散,像是聚不起焦,连窗边透进的阳光都没能让她眨一下眼。
呆坐了片刻,周珥突然缓过神来,被这刺眼的阳光灼了下眼睛,她赶紧起身把窗帘拉严实,然后回到床上。
怎么回事?是做噩梦了吗?好像是刚刚把头捂在被子里睡觉,没开空调,很闷很热透不出气,然后做噩梦了?
不对不对,是在医院里,在ICU,每天都有家里人过来,他们很伤心却又不敢在我面前哭,一直努力对我笑。
我癌晚期,我死了?
周珥感到一阵窒息的头痛,她把空调打开,一股冷风吹下让她舒服了不少。
眼下的情况让她有些不明就里的恐慌,脑子里的记忆也很混乱,不知道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外面突然传来开门声,周珥惊了一下,她起来打开房门,看到弟弟周逸提着几袋什么放在客厅桌子上,然后转身看着自己。
周珥突然就有些尴尬,但一时间没明白尴尬的情绪从何而来。
周逸:“你起这么早干嘛?”
周珥:“几点了?”
周逸:“八点多。”
周珥:“哦,热醒了。”
周逸坐下,拿出袋子里的豆浆油条,“我不知道你起来了所以没给你买。”
周珥:“没事。”
周逸:“还有几个小笼包你要不要?”
周珥:“不饿,你自己吃。”
周珥倒了杯水坐过去,过了一会她开口:“你今天不上班?”
周逸停下嘴里的咀嚼动作,一脸莫名道:“你说什么?班?”
周珥愣住了,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正想找个话题打岔,周逸又问:“你找暑假工了?你这是童工吧,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周珥额头神经莫名抽搐了下,她又试探着开口:“没有,那你今天不上——学?”
周逸:“不是早就放假了?初二又不补习。”
周珥:“哦......不用补习。”
初二?周逸才上初二?难怪刚才觉得他怎么变年轻了。周逸初二,那自己是高一?
周珥脱口而出:“我也不用补习吗?”
周逸放下早餐静静看了会她,“你昨晚胃痛给你痛傻了?你中考都结束了你找谁补习啊?”
周珥:“......哦,胃痛啊,好了,我可能没睡醒还在做梦。”周珥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心累。
她总算明白了,现在是20xx年,她初三刚结束,周逸初一结束,她这是重生了吧......
周逸觉得周珥今天怪怪的,又看不出是哪里不对,也就听了她的话大概是没睡好吧,“你中考完都放假一个多月了,你要没睡好你再去睡,起那么早干嘛。我要去游泳了,这小笼包你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
周珥无力地摇了摇头。
周逸离开后周珥去厕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