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封城的第二十一天,城中食物……
诚太呼出一口气,拿起手边的碗一饮而尽,药汁苦涩的味道充盈在嘴中,刺激着萎靡不振的人打起精神,他在室内静坐了一会,直到听见外面接近的脚步声。
“你不用进来!”他急切地喊道,制止了差点拉开木门准备进来的翔平,诚太怒吼着粗心的笨蛋,“你这家伙……想死啊!忘了我被传染了吗!”
“对、对不起!”
门外的人惊慌地后退。
诚太扶住头痛欲裂的额头,经过翔平刚才惊险的举动,他此时被气得眼前发黑,所有怒斥的话在想到翔平还是个孩子后,化作无奈地叹气。
“真是的,没一个让人省心……怎样?关于粮食的事情,城主大人答应吗?”
“那个混蛋——”
说起他来找诚太汇报城主给出的答复,翔平带上了怒音。
“我们前去进见的时候,他躲在府邸不敢出来,最后派了一个随从传话,说什么他虽是一城之主,但无权干涉人家如何给自己的粮食定价。”
“请他出面跟那些商人协调一下价格,也不行吗?”
“他让我们自己去和那些人商量。”
翔平压抑着怒火,尽力平静地陈述,“还说一些自己不过是被迫携带大君口谕,前来协助忍宗防治疫病的代理城主,他说的话和威信度,恐怕在那些商人的心中还没忍宗更有分量,所以,他爱莫能助。”
话里的阴阳怪气,只要脑子没傻就不可能听不出来。
“羽衣大人正在带队赶来的路上……可如果食物再不能供应上,城中必会在他来到之前——”
发生//暴//乱//。
一个月前,诚太临危受命,领队来到近乎是被放弃了的香川给予援助。
那时,香川的情况比他来前和羽衣大人预想的还要糟糕。
恶气熏天,哀鸿不断。
放眼看去,路边随处可见无人埋葬的“尸体”——或者,可称之为一摊融化的、剩下人体表层肌肤的血肉。
许多尚且年轻,行医经验不足的弟子们直接吐了出来,他们这些老家伙即使没那么狼狈,却也好不到哪去。
能跑的人收拾好行李,只想远远逃离这个炼狱,完全不顾他们的做法是否会给其他地方带去危险,不能走的人留在城中等死,不想走的人趁乱作奸犯科……
他来后一心急于控制疫病的传播和蔓延,筹备了足够全城使用的草药,没有考虑到封城之后会发生的有关食物不足的问题。
这场疫病本就暴发突然,他封城的决定更让许多人毫无准备,历经长达半个多月的封控,食物平常再如何节省,也支撑不了多久。
没能及时离开的一些豪商或许囤积着足够的粮食,但他们趁此肆意哄抬物价,暴涨到了一般人根本买不起的价格。
而等诚太发觉这个情况,城中各处已经出现与食物有关的骚动。
为了解决食物不足的隐患,诚太找上那些售卖粮食的商人,想先和他们赊账,借来粮食,度过现下难关,然后等一切结束,忍宗会按利息,照常支付他们费用。
商人们并不答应。
当初被强行关在城里的不满终于有机会发泄,商人们串通好了一般,刻意刁难着诚太他们,以难以置信的价格要求他必须首先付款,一次付清。
食物上的问题还没解决,忍宗的人陆续在照顾患者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疫病,没过多久,他们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弟子卧床不起。
这下,羽衣大人交代的事情不仅没有头绪,他们就快栽在香川了。
真是什么没做成啊。
对自己考虑不周而造成的现状,诚太自责不已。
偏偏还不是可以消沉的时候,他必须在城内一切失控前,解决食物的问题。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疫病,绝不能让它再次蔓延。
诚太眼神一凛,他喊道:“翔平,接下来——”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既然跟那些蚂蟥说不通,那就别怪他动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一切责任在我身上,等羽衣大人来了,我会向他请罪受罚。”
他如此承诺。
……
翔平返回临时从香川围墙下搭建的驻地,负责守门的邦彦急匆匆来找他。
“翔平,你绝不会想到我遇见了什么,”邦彦眼中满是惊奇,“外面居然有人要进城!”
“哈?”
外面的人避之若浼不想靠近,里面的人抓腮挠头地想要出去,香川从旁人眼中就是个不能动的吃人怪物,所有人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一个要进城的家伙,翔平第一反应是——这什么人什么脑子?被驴踢傻了吧?想死别来这里添乱。
实在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