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知道她在问一个很蠢的问题,“香川的疫病……很严重吗?”
“如果不严重,父亲也不会亲自带人前往。”
因陀罗认真回答她。
“双海说疫病夺走了海之国不少民众的生命……死了很多人,”阿修罗从一旁接话,表情非常难受,“活下来的人四处逃难,又给周边其他国家带去了传染,反正现在乱成了一团。”
“怎么会……”
樱蹙起眉头,“海之国的统治者们到底怎么做的防护措施?居然任由他们四处传播?”
“事情爆发后,海之国大君和能走的贵族们就跑去远离陆地的海岛避难,如果不是父亲知道情况后,派出忍宗弟子前去支援……现在那里,根本不存在防护措施。”
因陀罗的语气并无什么起伏,但樱依然注意到他提起海之国的统治者时,眼底流露出的那一丝嫌恶。
“这可真是——”
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樱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粗俗用词,极力委婉表达心中对那群混账东西的不满,“一群糟糕的家伙。”
阿修罗赞同般点了点头,嘿嘿一笑,“父亲也是如此评价他们,不过当时说的话比樱还要难听一些就是了。”
樱无语地看着他,“这种事情就不要拿来比较了……”
嘴上说着,心中还是赞许了羽衣。
干得漂亮!
海之国和忍宗所在的祖之国相邻,按照车队的行进速度,如果走近道,用不了几天便可赶往海之国的境内。
烛火昏黄的灯光下,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共同研究因陀罗友情提供的地图。
大致扫了一眼,确定多年过去,依旧和自己云游时候的地图没什么变化,有着丰富外出经验的樱开始暗中盘算接下来的打算。
不会插手历史人物的命运轨迹,可无法坐视不管除此之外的那些普通人的生命。
后世关于这个时期的记载少之又少,无从得知这场灾难最后是以何种结尾收场,她既然身处这个时代,知道了灾难的发生,那就去尽一份微薄之力。
说到底,春野樱是一名医生,为医者应当治病救人。
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早知道就直接混进车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有羽衣同行,或许能更快一些赶到目的地。
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出,樱随即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由自主地开始叹气。
还是算了吧,以羽衣的实力,她混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到时面面相觑,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的避而不见?
樱树的封印是羽衣当年亲自施下,也是他按照樱沉睡前所说的指示,将那棵普通的树木改造成可以容纳她和天镜长眠不起的容器。
当时的情况,在不明真相的羽衣眼中,他所做的事情无异于是亲手为樱准备棺椁。
可他从无迟疑犹豫地一一照做。
无法知道羽衣在做这一切时,究竟怀揣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他自始至终表现得异常平静,就像他平静坦然地接受弟弟的离开,樱的失信和她毫无征兆的日渐虚弱。
樱对羽衣一直有着失约抛下他多年的愧疚。
辉夜被封印,弟弟驻守在月球很少回来,从小陪伴身边的樱转瞬成了羽衣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亲人,而这位亲人,偏偏许诺下会永远陪伴他的诺言后的不久失约。
“我很抱歉。”
这是那段时间,因为心怀歉意,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樱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让他们不得不终止旅途,慢慢赶回自从大战之后,只有他们还在居住的村子。
彼时,那里还是一片废墟,即使有羽衣和樱竭尽全力改善,它再也不复以往安宁祥和。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荒芜的村子。
这曾是外界向往的乐园,没有疾病缠身的痛苦和战争的威胁,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从卯之女神的护佑下,永祥安乐和闲适。
可虚假的和平终有一天会被粉碎。
持续数月的大战给世界带来的是毁灭和新生,这个时代的人们难以预料从此以后,他们又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忍者、战争、村子……
八咫照天镜需要的足够发动天照稚日的庞大查克拉,对樱来说,无异于不可能填补上的黑洞,正如天镜所说的一样,她的归家之路漫长遥远,如今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羽衣……”
那是她仅有的一次失态,思念遥遥无望的家人和同伴,潜藏着为了节省查克拉的消耗而不得不独自陷入沉睡中的恐惧,樱趴在羽衣的背上,从眼角掉落的泪水打湿了他肩部衣物。
“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空气潮湿而清冷的破晓时分,远方天际露出鱼肚的微白。
羽衣背着樱,一步步迈向残垣断壁中还算完好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