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准备了一匹良驹,和满满一袋黄金。
延陵渺接过良驹,却没打算要钱袋。苏南烛哪里舍得那明晃晃的黄金,忙接过钱袋,欢喜地朝高平挥手告别。
两人换了马,沿着官道缓缓朝城外去。
“你一开始就知道高老太病了?”苏南烛扯开袋口,想起事情的起因,后知后觉发问。
“进城后打听到的。”
见她两眼放光,脑袋快要埋进钱袋中,便知她财迷心窍,只能无奈摇头。
苏南烛数着金子,头也不抬:“若没有我出手,你打算如何得到这勾霞璧?”
“自然是与他们以物换物。”
“用什么唤?”
“这个。”说着,延陵渺掂了掂腰间的白玉佩,“此乃无妄尊者亲赠的玉佩,应当价值连城。”
苏南烛嘴角抽了抽,一脸嫌弃:“那也是对你、对武林人士而言意义不凡罢了。高家家财万贯,未必看得上。”
对方不以为然:“那便寻些等同价值的宝物,总会有他们看得上的。”
苏南烛摇摇头,淡定总结:“看来,要是没有我,此事怕也难成。”
“狂妄。”延陵渺斥道,脸上却挂了淡淡一抹笑。
苏南烛将满满一袋子黄金塞进佩囊,确认装稳妥了,才问:“现如今东西拿到了,是不是该回岚都去?”
“不急,”见城门越来越近,延陵渺夹紧马肚,马鞭一甩,“时间还很宽裕,我们到下一处去。”
马儿听话,铁蹄一扬,冲出城门,急速飞奔起来。
“哇啊啊啊啊!要去哪?”苏南烛被突如其来的提速吓到,浑身僵直,死死攥住身前的鬃毛。
“阿萨兰部。”
延陵渺微微倾身,将她完全护在怀中。
“机会难得,带你去看一看关外风景。”
两人这么盘算着,过程却不大顺利。
才出镇州,行的都是山路,至入夜,仍未到下一座城池。
他们无法,只能在郊外的一处客栈歇息。
客栈稍显简陋,桌椅不太稳当,被子也略微单薄,延陵渺眉头皱得死紧,苏南烛瞧着,知道他的贵公子病又犯了,抿抿嘴,抬手去擦圈椅上的灰尘。
还没落到椅上,手腕就被延陵渺抓住。
“不用,你打扫自己睡的地方便好。”说着,抬手拂了拂,便坐上去。
行走在外凶险难料,如今又怀揣了个宝贝,两人便睡在一间房中,照样延陵渺睡卧房,苏南烛睡内堂。
赶了一天的路,房中早早熄了灯。苏南烛躺在榻上,裹紧薄被,已然进入梦乡。
延陵渺亦闭目养神,倏地,门缝处一缕清风潜入,他耳廓微动,陡然睁眼。
下一刻,阴冷的剑气从他头顶划过,转眼便要落在他脖颈处。
延陵渺身子一退,瞬间移到寝榻的最内侧,而后一个灵活翻身,径直从寝榻上站起,与来人对峙。
对方似乎并未料到延陵渺身手如此灵活,动作停滞了一瞬,继而重新凝神,提剑便刺过来。
延陵渺脚尖轻挑,榻上的硬枕被勾起,旋即一个飞踢,径直击中对方的面门。
来者受了一击,当下鼻梁被撞断,鲜血如注。
只一招,便让对方挂了彩,来者恼羞成怒,竟不再打算保持沉默,大喝一声:“给我上!”
话音刚落,房外接连冲进几个提剑的黑衣人,他们冲破窗扇,撩倒灯烛,朝延陵渺急攻而来!
室外幡动,叶落声止。
房中一番躁动,便是熟睡如苏南烛,也瞬间清醒过来。
黑暗中刀剑声砰砰作响,延陵在这逼仄的空间内来回翻腾,躲过一众黑衣人的袭击。
黑衣人功夫了得,竟能跟上他的动作,甫一落地,凌厉剑锋随后便至。
对方神色凛然,腰腹往下一坠,伸手扯过寝榻上的薄被,转身甩了出去。
利刃斩落,薄被瞬间被切作碎片,雪白的棉花随之散漫开来。
柔絮霎时纷飞飘荡,挡住一众黑衣人的视线。
不过短短一瞬,延陵渺就已提步而起,翻身自横梁跃步,轻松潜入黑暗中。
待对方反应过来,欲转身追击,却见他身姿矫健轻盈,翩然落到桌后。
须臾间,一掌凝聚浩然之气,重重击向桌面,桌上的茶杯被悉数震起,众人只觉掌风激荡,茶杯竟似活物一般,朝着不同方向的黑衣人飞袭而去!
对方提剑抵挡,可脆弱的瓷杯如今却似顽石一般,旋转至重影幢幢,疾攻而来!
听得一阵崩裂声响,玲珑的茶杯竟将利剑径直击断。
黑衣人大赫,还来不及惊愕,暗影恍若来自地狱的腾蛇,从身侧猝然闪过。
紧接着,一众黑衣人应声倒地。
延陵渺重新出现在寝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