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埋在锦被之中。
这边厢,延陵渺跃出厢房,唇边的笑意迅速遁去,眸中波涛暗涌,让人不寒而栗。
夜里,木湘前来看她。
如今任务完成,她不再压抑平日活泼的个性,见到苏南烛,便开始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适才,云渺师叔抱着浑身湿透的你回客栈,把我和丹砂都吓了一跳。”
这里属苏南烛年纪最小,木湘自来熟,没聊两句就熟络起来。
想到她刚吃完药,木湘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轻轻揭开,里头是黄澄澄,圆滚滚的石蜜。
“你们以为,是他把我推下去的?”苏南烛捻起一颗,嘠吱嘠吱的咬起来。
“哪能啊,”木湘嘴角抽了抽,“师叔从不喜助人为乐,却对你出手相救,着实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叫人震惊。”
“助人为乐?我看未必,”石蜜清甜,苏南烛吃得上瘾,又捻了一颗,咬得越发响,“依我看,他就是相中我了,才想着法子把我留在身边。”
“你……咳咳咳!”
没料到她如此直白,木湘一时激动,被石蜜的甜汁呛到,禁不住狠狠咳嗽起来。
苏南烛手疾眼快,慌忙接过她手里的纸包,生怕她把石蜜给抖落了。
转过头,见她咳得难受,才后知后觉地伸手,给她抚背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劲,木湘惊愕得瞪大双眼,连声调都高了些许:“你也看出来了?”
“这不很明显吗?”苏南烛禁不住忿然,“我可是残摩唯一的弟子,他怎么舍得放我离开。”
说到底,也是她运气不佳,掉进河里恰好被他救了,以此挟恩图报,叫她不能反抗。
木湘听完,适才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瞬间熄灭,拍了拍咳得生疼的胸口,怅然道:“到底是没看出来。”
苏南烛没在意,自顾自咬着石蜜,问她:“你叫他云渺……师叔?”
对方蓦地一怔,误以为她还不清楚他们身份,话都变得不顺畅起来:“你不是……要和我们回长明宗吗?”
“是啊,”苏南烛耷拉着脑袋,眉眼低垂,作委屈状,“他一句话就把我给安排了,我却什么都还来不及问。”
木湘了然,便也不再隐瞒,同她娓娓道来:“长明宗规矩,凡入宗门者,会根据其根骨的优异程度分作云,风,雷,木四字,拜入各字门下,其中以云字一门要求最为苛刻。长久以来,云字弟子寥寥无几,至近十数年,只有云渺师叔一人拜入云字门下。”
“他与云末宗主同拜无妄尊者为师,所以,我与丹砂都要尊称他一声师叔。”
竟与宗主同辈?
苏南烛瞪大了眸子,吃惊道:“他年纪很大了?”
“不是。”似乎怕隔墙有耳,被延陵渺听了去,木湘凑到苏南烛脸侧,同她咬耳朵:“师叔去年才弱冠,不比我们大多少。”
“那也挺大的。”她撇撇嘴,拿走最后一块石蜜,一把塞进嘴里。
夏夜偶有微风,却不足以驱散白日积聚的暑气。
玄极殿中,石崇礼端坐于白玉台上,手持一本药理著册,正仔细研读。
他的面上未见血色,反而因夜光照映,变得更为惨白。
“殿下,该诊脉了。”
随侍太监李宗全看了看窗外月色,出言提醒。
“请太医进来吧。”
“诺。”
他脚步轻盈,行走时没发出一丝声响,转眼便到殿门外。
“周太医,三皇子有请。”
“依周太医所见,本宫的身体如何?”
周太医跪在石崇礼身侧,俯首回话:“殿下身体尚算康健,只是气血稍虚,若仔细调理,想来会有好转。”
“如此甚好。”石崇礼微微倾身,笑道:“日后无论何人问起,你都需记得今日这番说辞。”
他嘴角勾起,狭长的凤眸亦随之变得深邃。
“臣定会谨记,只是……”周太医蹙眉,神色甚是忧虑,“邪毒日渐深入心脉,殿下不能再等了。”
“这哪是本宫能决定的。”
看着自己手上愈渐暗沉的经脉,石崇礼放下书册,目光越过虚渺青烟,落至殿外。
“药蛊炼制极其不易,难得留住一丝希望,总不能在最后关头,急于求成不是。”
“可照此下去,殿下再难抑制毒性,若让太子与二殿下发现端疑……”
“我自会想办法拖延,”他侧过头,看着书案旁那只尾羽赤红的雄鹰,幽幽开口,“残摩药师已有半月未传来消息,不知药蛊是否生了变故。”
周太医却摇头,语气笃定:“药蛊最凶险的关头已然度过,如今再服毒,不过是为了稳定毒性,断不会再发生毒发而亡的情况。”
石崇礼抬手,拍了拍伏跪在地的周太医,亲切道:“有周太医这句话,本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