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邵非前,大哥让他务必答应一个条件:
“报仇后不得寻死。”
温积秀匆忙应下,就朝军营的地下审讯室奔去,拿着他那把日日磨着的小刀。
到了昏暗压抑的审讯室,鼻尖是血腥的味道,里面一个人被绑在刑架上,微弱油灯只照到他的侧脸。
可温积秀却一眼认出,那就是他日日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邵非。
他立刻上前揪住邵非的衣领,将刀架在他脖子旁边:“你竟敢背叛将军,背叛澜儿!你把澜儿和将军带去哪儿了?还有方大哥,快说!”
邵非听后却嗤笑起来,和以往稳重有礼的样子截然不同:“温弟,你怎么和你大哥问一样的蠢问题,当然是随便找个地方扔了,曝尸荒野。”
曝尸荒野,这四个字,邵非用无比轻蔑的眼神,无比嘲讽的语气缓慢说出。
就像是扔什么毫不重要又累赘的东西。
温积秀怒潮激涌,拿刀的手不断在抖,将邵非的脖子划出浅浅的血痕。
他立刻将刀拿开。
邵非不能这么轻易地死,还要将他千刀万剐,为澜儿报仇呢。
温积秀站远一点,让自己冷静。
他这时才看到邵非一侧脸青肿,身上遍布鞭痕,看来大哥已经审讯过他了。
不,没什么好审讯的。邵非挟持澜儿站在敌军的阵前,通敌的细作身份已是铁证。更何况如今他张狂到明明白白承认的态度。
可邵非怎么能在做下如此滔天的恶行之后,毫无羞愧歉疚之情,他到底有没有心?
将军那么倚重他,方大哥那么相信他,澜儿那么依赖他,爱…爱慕他。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邵非他竟没半点触动吗?
温积秀紧紧握着刀。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的血肉一片一片剐下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心长什么样?
邵非这时开口:“温弟,你为何沉默?莫非被将军和小澜的去处吓傻了,可打仗本就辛苦,谁会管几个死人的尸首?”
“住口,不许这么叫我,不许这么喊将军和澜儿。
你不配!我现在就将你活剐,让你下黄泉给他们赔罪。”
邵非一脸戏谑:“温弟,我妻小澜把你当弟弟,你自然也只能做她一辈子的弟弟,当然也是我的弟弟。”
温积秀没回应邵非的讥讽,他走近邵非,将他胸前衣领拉开,从他胸部开始,一刀又一刀。
“你背弃将军,害死方大哥和二万将士,你害死澜…澜儿,澜儿原本可以活下来的,你害死了她!”
邵非原本还忍痛不出声,十几刀之后闷吭一声,听到澜儿,他眼神温柔回忆:“我也不想她死的,我只想将军开城门,可她一脸决绝地对我说:
‘邵非,请给予我最后的仁慈,让我回到父亲的身边。’
我只好成全她了。”
温积秀听完,将刀狠狠扎进邵非的手臂:
“你竟将她逼到那种绝境!
你欺骗她,利用她,背叛她!
你夺走她最重要的亲人,让她认为死亡竟是一种仁慈?
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也尝尝‘死亡是一种仁慈’是什么滋味?”
温积秀的刀越来越慢,并转向大腿胳膊等非要害处。
邵非痛到说不出话。
第一天,邵非偶尔还会出言相讥。
第二天,邵非没有说话。
第三天,在温积秀进行到第三千五百四十一刀时,他自己都忍受不了那般血腥的场景,手脚发软,全凭满腹恨意撑着。
而邵非已濒临死亡,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一个地点:
“军营往东二十里,凤凰树下。”
温积秀虽不明白,但等邵非彻底咽气后,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到了地点
是翠绿山林里,唯一一棵巨大的凤凰木,赤红的花朵已开满枝头,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更像一抹抹抛洒的鲜血。
而且和以往见过的其他凤凰木不同,这株开花时没有半片绿叶。
全然一片激烈的红,让人喘不上气。
花下的树干底部,有三个木牌朝向三个方向,上面分别写着:
将军,兄川,还有…妻澜
温积秀趴在澜儿那个方向,感受着地下传来的气息。
是澜儿
方家满门忠烈,皆葬于此。
果然是他们的血肉滋养了这棵树,才让它如此不同。
这棵凤凰木,便是他们的坟冢。
他当即决定以后都住在这里,陪在澜儿身边。
温积秀记下位置,做好标记,然后把邵非写的木牌收起来,若他们在黄泉之下,知是邵非为他们写的牌,恐怕要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