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魔略有迟疑后开口:“在沧曲城西南郊的一个山洞里,一直往外涌魔气,我就是从那获得的。”
正是羽涅说的地点。
萧惟然:“山洞里是什么?”
鳄魔摇头:“不清楚,我曾进去好几次,每次刚一进洞就失去印象和记忆,回过神后已经到洞外了。”
萧惟然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没再追问魔气之事,而是正色厉声:“你违反风荟林首条禁令,害人族性命,又堕为魔族,在此地继续伤人,按林中律例,其罪当诛。今日我就为林中除去你这败类。”
凡沾染魔气者,会被欲望迷失心智,变本加厉地作恶,他不能再留。
“不,放了我吧!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鳄魔拼命挣扎起来。
式隐从鳄魔胸口出来,化为长刃悬在他眉心。
“阿若”
白思若意会,将灵力注入式隐,推进鳄魔眉心。
鳄魔顿时一声厉嚎,之后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半透明的魂魄和黑色的魔气一并消散在空中。
地上只留下鳄魔的原形,一只深褐色巨鳄。
傍晚
两人来到沧曲城,找好客栈落脚后,去街上找吃饭的地方。
沧曲城是东照国西南地域的重要城市,规模很大,人口稠密,商贸繁华,兵备强盛。
此刻街上华灯明烛,加上熙攘喧嚣的人群,充满了热腾腾的烟火气。
正在观览街景,旁边一个安静的小巷里,一个约十三四岁的浓眉大眼少年直冲冲跑过来,后面一个膀大腰圆,屠户装扮的中年男子正追着他:“站住!你个逆子!”
少年慌不择路,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扑到在地。后面的屠户赶了上来,一把揪住少年的后领:“明天给我回私塾读书。”
少年梗着脖子,也不挣扎:“我不去,一念书我就头疼,你连笔都没拿过,还让我背那些莫名其妙的书。”
屠户一听火冒三丈,将少年摔在地上,撸起袖子眼看就要动手:“你找打?”
白思若赶紧上前挡住屠户:“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屠户瞅了她一眼:“小姑娘,我教育自家儿子,不用你管。”
白思若没有动:“你打了他,他就能心甘情愿念书了?读书这事若是他自己不用心,你逼得再紧有什么用?”
屠户眉头紧皱,思索后觉得颇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我还不是为他好?”
白思若转头看了眼身后少年:“我来跟他说。”
那少年已从地上起来,躲在白思若身后。
白思若回身问那少年:“为什么不想读书?”
少年低头,语调委屈:“我就不是那块料,书上的好多都看不懂,懂了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
那些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听起来不像是在讲道理,反而像是在训诫我。
况且有成之人有几个能做到,他们私下行的往往都是另一套。”
白思若不禁笑起来,这小子竟然感觉到了经书的谬误之处,真是敏锐啊!
她虽没读过人族的那些官方学说,但观察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也能看出来。若流行的思想不能让人们平和自洽,而是感到沉重束缚,那它一定存在问题。
白思若按上少年的肩膀:“也许你是对的,官方的学说不一定就正确。”
那十五项是很好,但那是品德,并非道理。
‘你要懂得礼让’,这不是道理。
‘礼让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这才是道理。
道理是客观规律,而不是对他人的要求和训诫。
少年抬起头,眼睛很亮:“姐姐也这样认为吗?
我还以为是我太笨了,不明白为什么君子就要吃亏?为什么吃亏是对的?”
屠户瞪大眼睛不耐烦:“你们在胡说什么?小彦,甭管书上是什么,好好背,考上功名才是正事。”
说着,屠户就要绕过白思若去拉少年。
萧惟然拉住屠户。
小彦躲在白思若身后大喊:“我不去,我想去镖局做学徒,学武艺,以后当镖师。”
屠户气得满脸通红,鼻翼翕动,因被萧惟然拉住一侧胳膊,便用另一侧手脱下鞋子朝小彦扔过去:“孽障,镖师有什么出息?
考取功名、当上大官才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白思若帮小彦轻松躲过鞋子:“为了他好?
我有个法子,可以让小彦换个有权有势的人当爹,好好孝顺他,这样的话出人头地不是更容易?”
屠户一听脸色铁青,破口大骂:“他敢?这是大不孝,我生他养他,可不是让他给别人当儿子?”
白思若立即回:“可我这是为小彦好啊?所以你让他读书,其实目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