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热闹的街市上，无一不在为明日的上元节做准备。
窗外流灯溢彩，暖光爬上了紧闭的窗户，灯火的光透过了窗户，撒在了地上，连带着漆黑的室内都有了一片温暖的地方。
顾喻离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出神，他整个人都融进了黑暗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外面的鞭炮声震天响，驱散了顾喻离原本就不多的睡意，带着烦躁坐起身，手一挥，屋内的灯火就亮起来了。
“爹爹娘亲！这个花灯可真好看，我想要……”
“囡囡乖，明日才是上元节，咱们明日再买，好不好？”
“你娘亲说的对，明日爹爹给你买一个比这个还好看的花灯，咱们呀要回家吃饭咯！”
“……”
喧闹的声音不断从外面传来，与房间中独自一人的顾喻离形成了对比。
这样好似在时时刻刻告诉他，他与这个世界的不相容。
如果师姐知道他是半妖，还会认他这个师弟吗？可能没直接杀了他就算是好了吧。
顾喻离捏着窗户的指间泛白，眸底晦暗，里面是化不开的情绪。
旋即不再看窗外的繁华，坐在木凳上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年好像也是一个节日，人们在庆祝这愉悦的时刻。
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在门口，他的门口留出的道路很窄，永远不会热闹起来，这里是被人废弃的小院，仅仅只用了一面墙，就把热闹和他割裂开来。
院门口传来动静，小顾喻离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下去，垂着毛茸茸的脑袋，紧张中带着害怕，攥紧了衣角。
“啊！”
小顾喻离的后衣领猛地被人揪住，紧接着就被人暴力的仍在地上。
扔他的人用了全力，瘦弱的身子在地上摩擦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下来，地上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痕。
“你在那里看什么？你想出去？你配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何必被人轻看？我当初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么一个妖怪啊？！”
“跟你爹一样，都是个恶心的东西！”
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身段姣好，面容更是倾国倾城，可惜，如果没有她脸上的疯狂之色，或许会更美。
柳盈欢的双目充斥着猩红，浑身因为愤怒发着抖，发狂的怒吼，连声音都因此变得嘶哑难听。
她右手拿着马鞭，一脚踹在了六岁的顾喻离身上，又把他踢出了一段距离。
顾喻离痛的脸色惨白，他的腿、手臂都被地面摩擦掉了皮，鲜血不断往外冒，沁湿了伤口周围的衣服。
“啪！”
柳盈欢甩了马鞭，眼神看着强撑在地上的顾喻离，没有怜惜，没有心疼，只有满满的厌恶与疯狂。
“啪！”
“啪！”
“啪！”
……
等抽到第十鞭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顾喻身上早已被马鞭抽的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溢出血伤痕，衣服也被马鞭抽出一道道鞭痕，没人能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能忍受成年人的十鞭。
“果然是个妖怪，都这样了，还不死。”
柳盈欢的话夹杂着无尽的冷漠，她甩了甩沾满血的马鞭，连雪白的衣裙都被溅上了鲜血，像是画在纸上的红梅。
她突然在原地顿住，痛苦的捂住了头，马鞭被扔在了地上。
“啊…啊！”
“我的小离儿…我的小离儿啊！娘亲对不起你，都怪娘亲，娘亲不该打你的……”
“呜呜呜…娘亲也控制不住自己，小离儿，原谅娘亲好不好？”
柳盈欢温柔的抱着地上的顾喻离，脸上满是懊悔，她轻轻抚摸着顾喻离瘦弱的背脊，此时的她又格外像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与刚刚那个疯若妖魔的人形成了两个极端。
“没、没事，娘亲，离儿不怪你……”
“离儿只有娘亲了……”
顾喻离被柳盈欢抱在怀中，嘴里说着“安抚她的话，可眼神却空洞的可怕又带着隐隐的疯狂。
所以娘亲，只要你别不要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孩子……
……
思绪回笼，顾喻徒手捏碎了一个茶杯，浑身散发着阴郁，尖锐的碎片割伤了他的手，血液顺着他的指间隐入袖口。
下一秒，顾喻离消失在了原地。
一个时辰后……
房间的烛火没有熄灭，顾喻离回到了房间，再次回来的他脸上沾着血迹，面容妖异，黑色衣袍的衣角一颗的一颗的滴着血，血水滴在地上，微微晕开。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顾喻离的眼中还带着嗜血，脸上是难以言说的疯狂和兴奋。
果然只有杀人才能让他得到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