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柳大人批评得是,此事是下官疏忽了,下官这就送宁娘子回去,接下来查案定仔细探查,不假手他人。”
柳色新哼了一声,转头问那小二:“刚来要住店的那二人,你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赵实小心翼翼地问:“那两人有什么问题吗?”
“长久没人来这间客栈住店,你便看这桌上的灰。”柳色新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在桌上轻轻一抹,帕子上立刻显出两道清晰的黑印,柳色新似是十分嫌弃,将那帕子直接丢在了桌上,转头对赵实接着道:“这可不是‘住店的人少了许多’,这是连日来根本没有人来住过店,因此店家连洒扫都惫懒了。”
“在这个节骨眼,偏生在这绸缎商自缢的当口,有人来住店。这客栈一共两间上房,一间已经租给了那绸缎商,剩下一间就是他自缢的房间,这样巧合的事,赵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赵实连声点头称是,那小二听了柳色新这番话,又在一边冥思苦想一阵,最终仍然挫败地对柳色新道:“回大人的话,非是小的有意隐瞒,只是那对夫妇十分寻常,高矮胖瘦均是中等,瞧起来也就是寻常商贾夫妇。男的大约不惑之年,他妻子年轻些,别的小的真是一点也说不出来了。”
“若是寻到了让你指认,你可能指认出?”
店小二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着脸道:“小的也说不准,这要等看着了才能知道。”
“那两人应是做了易容乔装,刻意将相貌往普通扮了,才能让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然怎会有毫无特点的人。”
照柳色新这么一说,那两个人确实十分可疑。宁弄舟往前踏了一步,还想听柳色新接下来怎么说,却见柳色新转过头问她:“你怎么还没走?”
“瞧我这记性,宁娘子,今日这一趟有劳了,本官这便派人送你回去。”赵实旋即转身招招手,立刻有人走到宁弄舟身边,恭恭敬敬地摆出“请”的手势。
宁弄舟终归是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小姐,你怎么闷闷不乐的,邓寻的尸首被顺利发现,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云祥在一边扶着她的胳膊,与宁弄舟轻声说道。
云晓看了一眼宁弄舟,低了头并未说话。
“邓寻?”
“对啊,前面小姐说知道邓公子下落的时候,我还以为小姐另有打算呢。邓公子大义固然令人敬佩,但他也算得偿所愿,不枉我们费尽心思替他藏匿了这么多天……”
“等等等等,你是说,今天的事情与我们有关?”宁弄舟发觉事情的发展愈发地出乎了她的预料,连忙停下脚步,仔细地瞧了眼前面领路的官差,确认他听不见,这才低声继续问道。
云祥点点头,眼底泛起一层忧色:“小姐是不是前些日子病还没好?小姐这些日子在鬼门关走过一回,虽然性子比以前要开朗些了,以前好多事却都没了印象,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布置也不记得了,这该如何是好。”
云晓淡淡投过来一瞥,她平日里不爱说话,但做事勤快利索,只是宁弄舟不知她平时在想些什么,便一直有些怕她看出什么端倪,连忙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了,我唬你的,来住店的二人也是我们安排的,对不对?”
“是呢,小姐吓我一跳。”云祥又绽开了眉眼笑道:“小姐费尽心思才找到的人,就是让他们紧紧跟着邓公子,只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最终没救回邓公子性命……好在把柳大人给引了过来,邓公子想必也能安息了。”云祥轻轻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说话间几人走到了楼梯口,宁弄舟掩住脸上的惊诧,默默地消化着这话里的信息量,她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露出了什么马脚,心虚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却不提防和柳色新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柳色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依旧裹着那件雪白的狐裘,在门口不发一言地望着她,见她回头,嘴角倨傲地提了提。
“宁娘子在说什么?”柳色新走到宁弄舟身边问道。他身子弱,走路却轻,不像寻常病人走路沉重且滞涩。他算是受萧骁所托照顾宁弄舟,虽然觉得麻烦,还是出来打算送宁弄舟一程,谁知出来就见她与自家的小侍女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其实没听见半个字,却直觉有些鬼祟。
宁弄舟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想说点什么糊弄过去,脚上却很诚实地想溜,结果上下这么一打架,她身子一扭便失了平衡,整个人直直往楼梯下倒了下去。
“小姐!”柳色新过来时,云祥和云晓识趣地退到了一边,一时间竟也赶不及来拉她。
宁弄舟亦是没反应过来,两只手徒劳地向上一抓,竟让她扯住了柳色新的衣角。柳色新本也想伸手拉她,谁知她这么一扯,干脆两个人身子都不稳,一起向楼梯下滚去。
“少爷!”
“小姐!”
一片慌乱中,宁弄舟死死抱着柳色新,一阵天翻地覆过后,嘴上重重一磕,耳边传来闷哼声,睁眼便是柳色新那双漂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