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北麻木的抽手重复,直至手动不了。她眼前出现一个身影在晃,那人嘴巴一张一合的。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说话的人,慢慢的,张木北听见他在说:“听话!放手!不怕!我在这!听话!放手…”
杨维京看着张木北眼睛逐渐聚焦,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抽走她手里破碎的酒瓶。
张木北呆呆的,眼神跟随手上的动作低头,浓稠的液体顺着破碎的酒瓶流向她腕上的手表。
张木北浑身一震,这是杨维京送她的新年礼物,是他们第一个新年礼物,张木北慌忙擦拭着表盘上的血污。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杨维京脱下外套,盖在她手上说着:“没事了,不怕。”
张木北依稀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然后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2018年的第一天,她双手沾满鲜血。
这一年的开端注定不平凡,她此后的人生,都在为这一天做偿还。
张木北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她参加志愿者的时候:张木北发完简餐,发现缺一份,而没领到餐的男生,并没有为难她,反倒是互留了联系方式。在假期结束后他们开始恋爱长跑,他在成都,她在北京。她去成都和他吃火锅,看大熊猫;他来北京陪她吃炸酱面,逛故宫。毕业后他追着她回到内蒙,他学着阿爸赶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策马扬鞭;她跟着额吉熬奶茶,等待放牧归家的他。
梦境一遍又一遍的循环,他的脸始终模糊不清,张木北朝着逆光下马的他走去,天色瞬间乌云密布,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杨维京!
张木北瞬间惊醒。
浅浅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床单被罩,还有眯缝着两只核桃眼的楚梵。
张木北想笑,嘴角扯的生疼,嗓子里像含了刀片似得火辣辣的割着。
“你···。”一个字刚出口,声音沙哑的像石子磨在路面上,生涩难听。
楚梵抬手拿了水杯,将吸管插在她嘴边,张木北想伸手扶住,只看见手上裹着厚厚的一团纱布,她只好作罢,就着楚梵的手喝了口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刺激着张木北的神经。她缓了缓开口,“死了吗?”
楚梵愣怔了一下,眼中又蒙上一层雾气,她张嘴,哽咽的说不出话,转瞬摇头。
张木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都没死,你给谁哭丧。”
楚梵噗呲一笑,眼泪大颗落下,被她抬手擦去。而后破口大骂,“我他妈什么人没睡过,大不了就当让狗骑了,你拼个什么?杀了他我他妈还得给你顶罪,你成心不让老娘好过是吧!”
“被狗骑行,他不行。”
楚梵一怔,将头埋在她身上,俩人笑做一团,分不清是谁的眼泪混着谁的鼻涕。
楚梵抬头,脸色苍白,“笑的我肋骨疼。”
张木北这才看到,楚梵也穿着病号服。
楚梵断了两根肋骨,她轻微脑震荡,手上的割伤也比较深,需要换药。
她俩就在医院互相陪伴,住了大半个月。
陈曦泽天天狗腿子似得,拿着鸡汤往医院跑,但楚梵一般都不给好脸,“滚远点,不是走挺快吗?”
杨维京打来几次电话,只是问她,吃了吗?睡的怎么样?人没出现过。
楚梵忿忿不平,“这狗娘养的,忒没良心了!”
张木北笑着替杨维京辩解,“别怪他,他爸回来了,忙着给他相亲呢,他走不开!”
然后楚梵一脸正色的劝她,“杨维京没有心,但他对你,或许不一样,他的好你得认,但你也得提前给自己做打算,他迟早要结婚的,你怎么办?”
张木北差点儿笑出眼泪,“别在病人面前抽烟,呛的我眼睛疼!”
楚梵拧灭烟头,自此再没提过杨维京。
另一边,顾清源躺在床上,脸色黑青,语气阴沉,“这事儿他妈的过不去!”
要不是杨维京赶来的及时,他早交代那了。
杨维京靠着椅背,居高临下看了顾清源一眼,“过得去,过不去,都得过,闹大了你也好过不了。”
顾清源眼睛眯起,“洋洋哥,我们这么多年了!现在,怎么个意思?弄那丫头片子,就是玩废了,我也有能力脱身。”杨维京不是不知道。
杨维京掏出烟盒,拿在手上把玩,低垂的眼眸看不出神色。过了那么几秒钟,杨维京点了一根烟,给他递到嘴边。
顾清源心头一震,杨维京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给人点过烟?顾清源慌忙接过,腰上一阵湿意,疼的他冒虚汗。应该是抬手扯裂了伤口,又出血了,但他不敢不接,杨维京给点烟的,他怕是第一个。
杨维京又给自己点了根,抽了一口缓缓道:“只要我还在,谁都动不了她。”
顾清源瞳孔放大,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杨维京,后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