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蝉鸣声,隐约入耳的喧闹声,让魏知夏悠悠转醒。沁出的一层薄汗将后背的衣服和散落在脖颈间的发丝黏腻在身上,令人不适。
她砸吧嘴翻了个身,腿猛地一蹬薄被,咆哮道:“妈!你是不是把我空调关了??!!”
窸窣的碎步声和衣料摩擦声由远及近,耳边响起小姑娘急切的声音,“二小姐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家里来客人了?二小姐?
魏知夏揉了揉眼角的凝固物,缓缓睁开眼。
“啊!”
急促又惊恐的一声鸡叫后,魏知夏抓起薄被,也顾不上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带着茶色的瞳仁来回转悠着,魏知夏这才发觉,不仅眼前这个小姑娘很奇怪,这房间的装潢也很奇怪。
“二小姐……你别吓唬明珠啊,可是昨日脑袋撞坏了?这乡下地方也不好请郎中,如何是好?”
注意看,这个女孩叫明珠,她上着米白短衫,下着青绿长裙,神色焦急不似作假。
魏知夏摇摇头,将脑中电影解说式旁白甩走。
等等!二小姐?明珠?
昨晚点开的《将门千金》中黑心恶毒假千金和她的婢女明珠??
“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魏知夏自言自语。
“……二小姐,你……你是魏将军的女儿魏知夏啊。从……从将军府来这儿的,老爷让二小姐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这么多年,老爷是疼二小姐的,只要二小姐认错,老爷定会将你接回府的!”
魏知夏将薄被拿下,面含微笑阖上眼,“一定是起猛了。”
睁开眼,还在这。
微笑继续阖上眼,“做梦吧。”
“二小姐,你就别赌气了,该低头便低头,往后都是一家人,还是要和睦些好。”
“别怪明珠多嘴,大小姐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二小姐为了撒气,这一年来给她使了多少的绊子?大小姐不计较,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二小姐执意用剑伤了大小姐,若不是莹莹推了大小姐一下,恐伤其性命。这触了老爷的底线,否则咱也不会被送到乡下庄子里。”
明珠还在一旁絮叨。
“不是做梦!”魏知夏唇畔上扬消失,她睁开眼坐起,肩膀颓然地垂下,喃喃道:“我穿书了。”
借口方才只是梦魇说了胡话,魏知夏将明珠打发走,细细回忆起那本小说的剧情。
原书故事发生在淳安十六年,东临国国都东吉城。
女主魏知芸作为当朝大将军与工部尚书庶女的亲生女儿,流落民间十六年,终于被寻回。而家中那个代替她的假千金魏知夏,处处刁难她,被父亲罚到乡下庄子后,不但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在二人及笄礼上给她下了迷药,又找来个地痞无赖,差点污她清白。最后,魏知夏被父亲杖责,伤势过重而亡。
恶毒假千金杀青,魏知夏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往后的剧情,便不知晓了。
所以我不仅穿书了,还她娘的穿成了书中的黑心恶毒假千金?
魏知夏的沉默震耳欲聋。
如今这情形,故事应当是发展到了因假意教魏知芸剑术却故意伤了她,而被父亲罚到庄子上反省的剧情。
回忆起原主干过的混账事,可不止这一桩。
譬如魏知芸刚进府时,趁父亲不在,假意不识,非说她是贼人,命人揍了一顿关起来扬言要报官。
譬如假装去找魏知芸赔罪,端了滚烫的炖汤便往她身上洒。
譬如与魏知芸一同在教书先生那上课,将她完成的课业销毁,害她被先生骂。
譬如找了些街溜子调戏魏知芸。
至于身边的明珠,本是个明事理的,劝过原主无数次却仍以失败告终,在及笄礼前被原主给赶出了魏府。
“我真该死!”魏知夏咬牙切齿骂道。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自己赖在庄子上不回去了,是不是就能避免将来那些剧情的发生?
魏知夏磨蹭着下了床,走到屋外。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有些刺眼,照得她眯起了眼。
时不时有风吹过,比屋里舒爽不少。
不远处绿油油的高粱成片,正肆意地在微风中轻晃着、生长着。
黄色的土地蜿蜒到远方,经过了河流、小溪,直至山峰。
这不比上班来得舒心?除了有点热。
也不知这古人是怎么想的,大热天的还要里三层外三层。
魏知夏将腰间系带一解,半个时辰后,屋子里的铜镜照映着少女的身影。
明媚又轻盈。
魏知夏长着一张如鹅卵石般线条流畅的脸,一对柳叶眉弯弯,浓密的睫毛下眼睛忽闪忽闪。
她的鼻尖圆润,微微上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