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渝城呢,只是为了看电影?”周钦朝问她。
靳簇停顿几秒,才说:“还真不是。”她看向身侧人,若有所思,“沈翎一朋友在这儿有个酒吧,因为要出国不做了,我过来看看店,如果价格和位置都合适,就盘下来。”
“还真是大老板了。”他笑着说,耸了耸肩,“靳老板。”
靳簇无奈说着,“少贫啊。”
最后两个人找了个清吧坐,渝城只要有人和酒在的地方就不缺少夜生活。靳簇点的单,所以当周钦朝看见桌台上那杯果茶的时候,人都傻了,“不是...靳簇,在这种地方,你就给我来这个?”
“嗯。”她点头,将果茶推到他面前,“不然呢,你这次喝醉,打算去纹身店纹个什么?”
靳簇特意调侃,周钦朝索性就接过话茬,“那就——纹‘靳簇’两个字,就两个字。”
“有病。”她骂他,却笑了,“你能不能,别老像个未成年似的?”
靳簇盯着周钦朝的纹身,那处灯光暗,看不清,她就凑过来仔细瞧,但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靳簇忽然问了句,“疼吗?”
“不疼。”周钦朝笑了笑,忍不住抬头,“靳簇肯定不觉得疼。”
她下意识回问道:“为什么?”
对方见她问得认真,才幽幽答道:“因为,身边没有周钦朝呗。”
本来以为她肯定会呛他两句,边损着边再给自己来几拳,但出乎意料般,靳簇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思考几秒,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钦朝的眼眶湿了。
靳簇拿起手边的酒,与他那个华而不实的饮料杯子碰了碰,又低下头,伴着空间里那首不知名的英文歌,大口喝下自己的酒。酒下肚的瞬间,靳簇皱起眉,表情算不上好,“真够难喝的。”
“噗。”周钦朝没憋住笑,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抿了一小口酒,两人目光碰撞,他动作滞住,手也跟着抖了抖。
周钦朝舔了舔嘴唇,故作惊讶道:“呀,原来真不好喝。”
某人的手搭在双腿上,被他这么一弄,干脆靠向了座椅靠背。靳簇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直直地望着他,完全戳破某人的心思,“那是我的。”
“我知道。”周钦朝摊了摊手。
靳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下头烟,无奈摇头,“你这人。”
烟雾弥漫,他们在无人处对视,黑暗也染上几分红。
她只喝了一口,却似乎有些上头,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周钦朝便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盯着某人的眼睛,试探性问着:“你醉了?”
“没有。”靳簇抿了抿唇,淡淡道:“就是头有点晕。”
周钦朝离她越近,她越感觉自己晕得厉害。这样几个来回,靳簇终于明白,不是她上头,是被这人的举动惹火的。
他望向她,目光深邃。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周钦朝缓缓抬起手,拿掉她唇间的烟,然后,叼在了自己唇边。
周钦朝的嘴唇红透了,靳簇眼眶干涩得发酸,她想别过头,但似乎动作已经不听使唤。
靳簇声音发哑,“你...”
“我。”他嘴角勾起笑,烟雾从唇间溢出,重复道:“我。”
靳簇的胸口感觉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血液翻涌,她把这一切归结为酒精作祟。时间像被放慢数倍,周围的混响早已经消失不见,在那昏暗的,近乎看不清楚对面人表情的空间里,她的指尖寸寸覆上他右手臂的纹身。
是靳簇先吻了周钦朝。
她喝醉了,但那时的脑子比谁都清楚。
唇齿纠缠,周钦朝忍不住闷哼,他的眼尾发颤,手控制不住般覆上她的脊背。片刻间,两人之间相处的那些画面,好像早早已经死掉的记忆,那年在靳簇家,两人控制不住的十指相扣,一次又一次目光灼热的对望,纠缠,挣扎,在瞬间重生。
靳簇呼吸深重,她攥着他的手腕,单手抚摸着他的发丝。
那几根白发。
开始喝酒的是靳簇,醉的是周钦朝。后来抢酒杯的是周钦朝,清醒的却是靳簇。
周钦朝的掌心湿润,早已经渗出了汗,他感受到某人强烈的呼吸和心跳,一下下仿佛敲在自己心底,像叮叮咚咚的鼓点,又如同拍击着海岸的浪潮。
涨了潮,靳簇在遥远的对岸,似乎看见那灯塔在闪闪发亮。黏腻与潮湿扩大五感,周钦朝感到一种强烈的窒息,他的四肢发凉,身体颤抖,在某种强烈的牵引下,他与对方拥抱,接吻,鼓点叩击灵魂,引起剧烈震颤。
拨开层层烟雾,他清晰地望见,某个人站在岸上。
那是靳簇。
也唯独是靳簇。
他虔诚跪地,为这人披上月光。
月亮逃走了,他们相爱着。
醒来的时候,某人正靠在酒店床边盯着他看。周钦朝反应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