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思下意識地握緊了武力強勁的炮筒,而子繻也執着那兩枝炮管作出了迎戰的準備,此時,不難預計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半空中那些夾雜着淒厲與暴怒的嘈雜聲突然停止,只聽到千百隻巨禽一起扇動翅膀傳來的『呼呼』風聲,這個時候,河谷裏的兩人似乎已成了巨禽喙爪下的獵物,被重重圍困住,真的插翅難逃,何況薇思還不能飛。
轉眼間,半邊天的黑雲以極快的速度塌了下來。薇思一看黑雲下墜,不等它靠近,已率先啟動機關連環發炮。砲彈射到半空就在巨禽中炸開,處於中心的巨禽被炸得向四面八方分散彈出,不少撞向岩壁,然後反彈,又由空中直落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爆炸的環流同時擊中了外圈的巨禽,黑色的羽毛飛散,有如一場黑色的大雪紛紛揚揚,受傷的巨禽因翅膀僵硬而失速下墜,一時之間,上百隻巨禽在一片哀鳴聲中,墮入河谷,撞擊着地面發出『嘭』、『嘭』、『嘭』的巨響。
而那些逃過砲彈的巨禽竟然不顧一切地挺着尖銳的喙向他們疾飛過來,全都被幾步開外的子繻用炮管擊落。他們二人手持的武器剛好可以互補,一個射程遠殺傷範圍大,一個近距離補漏,要是飛到面前的用炮筒射擊就不太適合了,一不小心還會波及自己的陣地。
天空中剩下的那些巨禽見到大批的同類死在河谷,這次牠們沒有飛走,反而一起向着二人站立的地方,伸直了脖子長嘯而下,大有與這兩個入侵者同歸於盡之勢。
薇思無奈地嘆氣,甩了甩頭,舉起了炮筒,向着半空連發三炮。復仇者們就跟牠們的先頭部隊一樣,血肉橫飛,撞壁墜地而亡,河谷之中又添新魂,黑色的屍體堆積起來,一層疊着一層。
衝破炮筒射擊的巨禽零零星星地飛到近前已無法驅趕,牠們並不打算活着離開,而是帶着滿腔的仇恨,要拼個魚死網破,子繻只得舉起炮管將牠們擊落。
飄散空中的黑色羽毛冉冉落下,巨禽被擊中,血雨灑下的影像有如過眼煙雲。河谷的上空漸漸回復了蔚藍,只是那層荷藕色較平常更覺濃重,怕是黑色巨禽留下的陰魂沒有消散,魂魄仍然停留在陽間徘徊着不願離去。任誰也能感受到那怨氣的深重,傾一族之鳥來驅趕兩個外來者,不但不能把他們滅掉,還令整個鳥族葬身於河谷,對於鳥族來說,這是沒有天理,既然讓牠們鳥族在這個地方生存,為何還要派兩個不搭嘎的人類過來,侵入牠們的領地?
難道這場災難真是不可避免的嗎?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的味道,還有禽鳥身上的那種難聞的腐臭,下面那一層鳥屍還泡在水裏,混合着各種氣味,熏得人鼻子都要吐血了。
兩人收拾了武器,正準備離開此地。之前那個『清洗現場』的景象又再出現,河谷裏堆成矮土丘的黑色巨禽開始褪色,先變成墨黑,然後轉為灰白,最後色與形體皆褪去,形色都不復存在。河谷高高低低的地面露了出來,清淺的小溪在上面流淌着,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岩壁上顯影出一行古老的玄狼文字:巨禽族已被滅族,第二關已過。去建立你們的房舍家園吧!
因為自救而不斷地廝殺戰鬥,他們用這樣的方式過了一關又一關,不知在取得勝利之後應該感到喜悅還是悲哀。無論是玄狼人,還是地球人,人類的先祖都曾經歷過一場場無情的殺戮,才艱難地把人類從遠古留傳到現世。他們二人進入幻境,追隨着先祖的腳步,重複一遍先祖入世的經歷,或許會更明白世事的本質與變幻,人類為什麼要戰爭?為什麼沒有長久的和平?只是一味的追求和平又對不對?也許一些弱勢的人會因為表面的和平而死去。
按照大師的說法,世間沒有無目的的戰爭,生存的權利就是最有理的抗爭,所以,他們進入幻境必須生存,否則,如何偉大的目標都是沒有意義的。在幻境之中也需要一個安身之所,它可以是一間房子,一個園子,或者是一片土地,無論是什麼,必須有個地方能夠維持自身的存在,同時還要對抗外來的侵犯。他們就是要體驗在幻境中人類的生存,不然,把虛境之戰裝備帶回去,不但不能拯救人類,還會帶去一台絞肉機,令人類毀滅。
重新踏上路途,他們要到達前面那個草木豐美的平原去建起自己的家園房舍。涉着只及腳踝的淺水,踩着被洪水沖刷過的河床,繞過那一個個蓄滿了水的『陷阱』,又是一腳深一腳淺地行走着。
走到了岩壁的盡頭,河道拐了彎。走上一小段斜坡,便踏進了他們之前遠望的平原。草木豐美,大湖之濱,有適合生存的條件。
河岸的一處草叢中,現出一輛閃亮的四輪方斗車,裏面放着大大小小各式物件。薇思和子繻知道這些又是大師為他們準備的裝備,便快步走了過去。
斗車上除了武器,這次更多的是工具,有鏟子、錘子、鋸子……甚至還有木板木條。
薇思繞着斗車走了兩圈,從裏面取出一兩件拿在手上耍了幾下,說道:『不如我們把整架車子推走,怎麼樣?』
子繻思考着她的提議。如果要像游牧民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