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坐着也是浪费时间,林岚抚着猫,四处闲逛起来。
沈颐舟的房间没什么多余摆设,更衬得房间阔大,进门处设一盆景,红木书桌旁立着一株长势喜人的龟背竹,健身房与衣帽间相邻,墙上一副水墨竹影,倒像是院中那处林子,落款的狂草笔锋遒劲,林岚琢磨了好半天,认不出写了什么。
东瞅瞅西看看,这房里似乎没什么不可见人的隐私。
她想着既然要找东西,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很快就在一个古朴木盒中找到一沓素描,她的各种神情跃然纸上,正脸侧面都有,细节抓的很准,只是纸张材质不一,偶有折痕和反复摩擦过的晕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
单看个别衣着饰物,倒能认出酒店楼下初见、聚餐和《半月集》的拍摄期。
特别是放在最后唯一上了色的画纸,正是那日化妆间全身镜中映出紧密相拥的身影,区别在于,男人那身硬朗铠甲被换成了大红喜服,她也不再戒备躲闪,依赖地靠在他怀里。
沈颐舟的心意,栩栩如生映入她的眼底,虚实铅色勾勒出用心几何。
林岚木着脸将纸张理好,重新放回原处,就势往地下一坐,埋头膝上神色不明。
自进组以来,她尽力全身心投入角色,同是拍戏,『晏温』与她相辅相成又界限分明,入戏出戏不过分分钟的事,况且“表兄妹”的关系不带任何暧昧,唯有亲情。
而『孔柔』对『萧方成』压抑纠结的感情、两人注定不得善终的结局都带着几分她对现实的恐惧投射。
面对他戏中那些失望、抗拒,无需可以扮演,难过连同绝望自然流露,她总觉得透过角色看到了彼此的未来。
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样下去何尝不是一种消耗……沈颐舟要的未来,她负担不起。
倒不如趁此机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要真等剧组杀青,结婚的事恐怕真会提上日程——她拿沈颐舟没辙的。
想一出是一出,她顾不得抱猫,回房给经纪人打去电话,说想离开。
汤圆却捕捉到她脸上的绝决和微红的眼眶,霎时如临大敌,悄悄跟了上去。
“出什么事儿了?”田晓正跟沈朝云喝下午茶,闻言忙开了免提。
“没事,”林岚久违地头痛,额角的某根神经像在弹着入阵曲,连个喘息机会都不给,“您帮我租个房子吧,在哪都可以。”
沈朝云立马给自家表弟报信,她“嘘”了一声,将手机搁在一处,让沈颐舟自己听。
“那不成,颐舟交代过让你好好在家休息,”田晓面不改色的回绝,“剧组下月杀青,就别让颐舟分心了吧。”
是这个道理,但也不能继续赖在沈家白吃白喝。
毕竟她预想的「两不亏欠」已经很难实现了。
林岚用力按住突突直疼的额角,放缓了语速:“房子还是要找的……我不回北京了,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沈颐舟搁下冰美式,沉默地听着那边的「独立宣言」。
见沈朝云摇头,田晓打起了哈哈:“我留意留意,颐舟那边……该怎么说?”
林岚沉默片刻,嗫嚅道:“我会跟他讲的。”
闻言,沈颐舟脸色微变,心道不妙。
田晓又嘱咐几句,等她挂了电话才松口气。
沈朝云抄起手机就问:“你小子又干什么好事惹弟妹生气啦?”不料那边已经挂了,耳边聒噪的忙音令人烦闷,她丢下手机随口抱怨道:“这俩人才刚分开,隔这么远都能闹别扭,真不省心。”
田晓搁下汤匙:“山风的个性……”她有意深聊,便斟酌道:“什么事都闷着,自有一番打算,戒心太重总归伤人伤己的。”
她在前公司辛劳多年,带过不少艺人,自然见惯了娱乐圈的千奇百态。
像林岚这么省事的,着实罕见。
连小助理都不时感叹自己运气好,碰上了好老板,入职以来从没挨过责骂,比起同行,她的工作甚至称得上清闲。
私下聊起来,她们都认为,林岚不像娱乐圈的人,却很适合入这一行——因为她各个方面都很稳定,挨骂也不气恼,有什么安排都极力做到最好,言行足够谨慎,有了些名气却不自负。
可惜没什么事业心,要不是运气不错,就凭骨子里拒人千里的气质,她也难在这名利场中立足。
多数时候,她总是捧着剧本安静的独坐一隅,不添麻烦,也无需有人赔着小心时时伺候。
就连谈恋爱,都不必提醒,她比经纪人还警惕。
但田晓还是犯愁——林岚那副不动如山的表象下藏着什么,她摸不透问不着,总疑心要出什么事。
上回不就突然被人掳走,虽说人没大碍,可到现在她也不清楚前因后果,沈家姐弟更是对此讳莫如深,除了加强明里暗里的保护,什么都甭想探出来。
这圈里的恋爱五花八门,多是基于短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