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她不停地打喷嚏,眼前闪着小星星,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沈颐舟因不同班机晚到几个小时,来到她房前才看到门上写着「感冒,勿进」的小纸条。
他好笑又无奈的刷卡进来,就看到她盖着厚被子病蔫蔫的望过来,一见来人是他,颤巍巍地戴上口罩。
“瞎跑来干嘛,快回去,”她将自己埋进被窝,“小心传染…啊~啾!”
“来参观小病猫。”沈颐舟在床边坐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温度不高。
只是分开一下午,她就成了这样。
“玩沙子都能着凉,”沈颐舟用纸巾拈掉她眼角噙的泪,“笨。”
她委屈巴巴的不知嘟囔了句什么,背过身不理他。
本来正玩得高兴,天知道哪来那么一股凉风正拍她脑门上……哼。
这幽怨的背影让沈颐舟一阵心疼,给她掖了掖被子,好言好语哄了一阵,听她想吃水果便出门去买。
入夜,林岚昏沉沉的,恍惚间只觉自己失重般漂浮在空中。
她也没有注意到随手丢到枕边的钱包闪过一瞬金光。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四周一片漆黑,原本睡在她旁边的沈颐舟也不了踪影。
“颐舟!”她失措地喊着,却只换来自己的回声。
突然四周金光乍现,身后突袭一股强大的吸力。
眨眼间,眼前景象大变。
她脑中一片混沌,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着,动作机械地推开面前虚掩的房门。
几步外的大床上,男女纵情痴缠——那是沈颐舟,可他身上那位窈窕身影,却不是她。
面对这香艳的「活-春‖宫」,林岚头重脚轻地缓步走近。
男人面带春潮,精致眉眼透着妖冶。他漫不经心地看向来人,似惊讶似嘲讽,暗哑的声音她并不陌生,此刻却裹挟着尖利刀刃袭来:“你还有脸来找我?”
这话着实古怪。
林岚张了张嘴,“我……”
那女人娇?吟着软到在沈颐舟身上,柔柔媚媚扭头瞧她一眼:“哟,这不是身败名裂、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林某么?”她冲男人嗔道:“她怎么还能进你家啊?万一被人知道,你可又要被连累了。”
什么?
理不清头绪,林岚痛苦地捂住头,里面像是被生生钉入滚烫的铁钉,又像是被扒开了头骨灌入滚烫热油,她连反驳或质疑的话都讲不出来,饱受折磨间,男人的一句冷言直戳她心口:“所遇非人,喜欢你是我犯过最大的错误。”
他说,他后悔了。
眼前的画面出现重影,她勉强将视线聚焦到男人脸上——他眼中哪有分毫爱意,如同看着什么脏东西般嫌恶。
就在嘴边的好字刚发出个气音,便被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打断:“闭眼!”
那人强行拽着她离开。
脑中疼痛仍在加剧,即便她咬紧牙关还是溢出断断续续的低吟。
她没听那人的劝,已然失神的眼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人影——都是那些憎恶她的故人。
她甚至在人堆里看到了几位眼熟的粉丝,无一例外,她们的嘴唇同步翕动着,嘲哳着。
去死吧去死吧……
念咒一般,她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发了疯似的,她挣脱男人的拉扯,猝然抬眸,神情诡异十分可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血色翻涌,再无半分清明。
她骤然掐住男人的脖颈,竟单手将人举至半空,五指力道绝非常人可及。
“你——”那男人长相古怪,五官平平无奇且毫无该有的皮肤纹理,毫无记忆点的脸上此刻满是慌乱,颈骨早已变形,他却毫无窒息的迹象。
只见他一转眼珠,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姜黄符纸,上无盖印,符咒颜色也较朱砂更为血红。
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薄纸中隐约延伸出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瞬息间咻地钻进了林岚的眉心便消失不见了,符纸也飘忽着落下。
随着她眼中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身子一软栽倒下去。
男人也一屁股摔在墨黑的松软「地面」上,他立马站起来,回头一看——原本脚下模糊却散发着微光的窄路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愤愤地在林岚身旁蹲下,又瞥见她眉心刺目的红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嘀咕道:“我真是欠您二位祖宗的!”他抱怨完,不知念了句什么,那地上的符纸飞起,跟醉汉般晃晃悠悠往前飘。
男人咂咂嘴,轻拍了两下手。
不省人事的林岚如同牵线木偶,腾地起身,亦步亦趋随那黄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