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甸忙劝道:“容我试试吧,待我去煎药过来,先退了热要紧。”说完转身出去,很快端着木托盘回来。
兰苕端着药碗,上前小心地扶起晏温刚要喂药,就被匡更莫接过。
好不容易喂完药,葛甸搬来一坛酒,让兰苕拿着帕子浸上酒给晏温擦拭额头和脖颈处。匡更莫表示自己来,让兰苕和葛叔先出去,并嘱咐她们将此事保密。
屋子里空了下来,匡更莫将帕子浸满酒液,晏温也悠悠转醒,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
“我在!你终于醒了……我去倒些水来,躺着别动。”他忙起身去屏风旁的小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刚给你喂过药,先喝点水。”
晏温顺从的咽了半杯,勉力推开杯子,目光扫过屋内摆设,才认清身处将军府,轻叹一声问道:“葛叔怎么说?”
“不妨事,仔细调养几月……”
晏温抬手抚上他湿润的眼角,笑容勉强又哀伤,“你不擅撒谎,我都说了医不得命,你偏不信,这会儿又哭什么。让我回竹苑咳咳…求你了。”
匡更莫拉过她攥紧的掌心,盯着其上星星点点的血沫,语气苍凉:“父亲刚去,怎能连你也……你可曾想过我和母亲?!”
“表哥,匡家的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如今又落得这般恩将仇报的境咳咳咳、地。”她捂着胸口缓了缓,表情麻木,“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夫人再经不起打击了,你放我走吧,只当我逃了,我求你咳……唔!”说话间怄出一大口血。
匡更莫见状,慌乱地用袖子为她擦去唇边血迹,神情执拗而癫狂:“我去叫葛叔来,他当初救得了你现在也一定可以!你乖乖待着,哥哥会救你,医得了我去寻大夫来,阿温有救的!”
晏温见此,忙拉住他,腮边滚下泪来,她哽咽道:“表哥,哥哥……我求你别这样,我知错了,事已至此你让我咳、走得安心一点罢!你是这世间最疼我的,最后一桩心愿,你应了我好不好?”
被面上大团的血迹昭示着什么,他虚脱般跌坐在床边,感受着胳膊上传来她的颤抖,挣扎片刻,只得妥协:“好,我们回竹苑。”他努力翘着唇角,将她拥入怀中,哑声道:“阿温莫急,哥陪着你。”
“Cut!”白亭书喊了停,这场就算过了。
徐嘉焱忍不住鼓掌赞道:“颐舟进步不少,还有这位,学过表演吧?”
白亭书看了眼还在擦眼泪的林岚,小声说:“人家是正儿八经天赋型选手。”
徐嘉焱无声地做了个“啊”的口型,“要不说你小子运气好呢,我在微博上看了热搜还挺担心你找个门外汉万一演砸了怎么办,原来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废话!我是那种对剧本不负责任的人吗?怎么样,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羡慕羡慕,”徐嘉焱不走心的恭维,又问:“你们多久杀青?”
“差不多一个月吧——你要干嘛?”
“想让他俩去试试我手上的本子,不过还在打磨剧本,早着呢。”
“就知道你目的不纯,说说什么戏?”
“原创群像,我们公司自己写的,等剧本搞完再给你过过眼。”
“那你走之前跟小林交换个联系方式。”白亭书瞄了眼舍不得离人半步的沈颐舟,冲徐嘉焱勾了勾手指:“话说在前边,成不成的,可不许为难她。”
立马换来徐嘉焱一记重锤:“我自家的戏,你瞎操哪门子心!”
*
沈颐舟每次看她演哭戏心里都不好受,这次也不例外。
她一哭眼眶总要红一阵,他接了高朗递来的纸巾想给她擦眼泪却被躲开,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心塞。
好在提前备下杀青之约,倒也不算棘手。
接下来的拍摄,更让徐嘉焱吃了定心丸——纨绔身份的晏温,前一刻与人周旋时的放荡不羁转换到阴鸷狠毒,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
刹那间的情绪和神情收放自如,绝非流于表面的演技。
最让他惊喜的是,无需大开大合的表现,喜怒哀乐靠她的眼神便能表现得恰当而自然。
而『晏温』割裂的双面性格,她竟诠释得极好。
特别是黑暗面。
藏在她眸中、唇边的杀气恶意;指尖、脚步下的城府筹谋,都带着十足的生动。
等到下了戏,徐嘉焱同林岚简单聊了几句,剧本未成就没提,不过互留微信和电话,他才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告辞。
*
横店的全部戏份比预计时间提前完成,剧组决定聚餐庆祝。
觥筹交错间,经过两月的拍摄,林岚环顾周遭热闹,心境已迥然不同。
原来与人社交,更多是和谐融洽,并不似她记忆里那般可怕。
因为开机宴那天乔景煦替她挡酒,再加上经过相处大家熟悉之后更放得开了,原本不打算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