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第一场戏就是晏温和纪思衡在纪府书房里头一次发生冲突。
剧本里这段是在室内,晏温和纪思衡隔桌而坐,因为没有桌椅等道具,所以两人相对而立只能搭配一些简单动作往下梳理剧情。
『纪思衡』板着脸问:“听闻你昨夜又宿在青楼?”
折扇在『晏温』指间转了个圈,她漫不经心又带着些轻浮凑近道:“我宿在何处又与纪兄何干?”
“你!”『纪思衡』目光躲闪,面上带着恼意,恨铁不成钢道:“小小年纪,怎可日日流连于那种花街柳巷?祖父教你诗书可不是让你拿去拈花惹草的,名声何等重要!”
『晏温』听了这话也没有半分动容,只悠闲地把玩着折扇——早上的练习效果显著,基本动作算是掌握了,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轻蔑一笑道:“名声?我一不入朝堂二不娶妻生子,要那劳什子做什么?人生在世,自然要及时行乐,否则……”
她抬眼看去,微微眯了眯眼,说:“岂不白活一世?”
从唐麒的角度,她眼尾弧度像是一把小钩子,明明是幅顽劣的模样,眼神却隐约含着几分天真的引诱。
他一时发怔,没能及时接词。
看着林岚的眼睛疑惑而快速的眨巴了两下,他才回过神,一拍桌面接着训斥:“冥顽不灵!眠花宿柳,成何体统!都是更莫一味纵容,竟教得你现在这般沉迷声色犬马。待我秉明祖父,不信治不了你!”
“不必事事都往表哥身上扯,我自然不如纪兄这般老成持重、将相之才。”她冷了脸色,手中折扇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您又何必越俎代庖,非拘着我不可?”
『纪思衡』的神情古板又严肃,沉声说:“好一个越俎代庖!你既拜师于祖父,就不得这般不修德行,有损祖父和匡将军的名望。”
“我并未作奸犯科,无非是有几位投缘的红粉知己罢了,纪兄想找谁告状我不拦着,告辞。”她抬步作势要离开。
唐麒按剧本写的,伸手拦住她,逼问道:“你又想与那些狐朋狗友去纵情酒色是吧?!不准,坐下!”
『晏温』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便贴近他,素唇轻启:“少管闲事。”又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他的胸口,调笑道:“莫非纪兄眼红我活得比你肆意快活,也想一起去长长见识?”
唐麒一把攥住她的手,刚要说话,他的助理过来通知他们因为有道具出了问题原定的戏暂时拍不了,所以两人的戏提前了,白亭书让他俩去化妆间换衣服。
林岚将手挣脱出来,向他的助理道过谢,语气轻快的说:“走吧。”
唐麒变空的手垂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往化妆间走去。
他看着前面脚步轻盈、手里忙着“盘扇子”的身影不禁莞尔。
一直到化妆结束,林岚都在转那把扇子,尽可能让自己在短时间内形成肌肉记忆,避免拍摄的时候出错。
李可然还调侃她像公园里盘核桃的遛弯大爷。
所幸经过这段“紧急训练”,第一场戏顺利通过,完全没有因为扇子的原因NG,林岚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沈颐舟一直坐在监视器前看着,不得不说是有点醋意在身上的。
原因就在于刚才的试戏没有完成的后半部分剧情:纪思衡握住晏温的手,将她推坐到椅子上,四目相对之下,晏温展开扇面挡在两人中间。
有来有往的台词配合着暧昧的距离和姿势,以及林岚和唐麒称得上默契的演绎,很难不醋。
好不容易没出错,林岚脚步都轻快不少,咬着吸管兴致勃勃地看回放,当放到她敲唐麒胸口的镜头时,她下意识低头,觉得自己像个流氓在调戏良家妇女。
而她那堪称“情绪检测仪”的耳朵又爬上了粉色。
离她最近的唐麒一垂眼就注意到这抹艳色,他突然理解了沈颐舟为什么会捏她的耳朵尖。
兔子似的,手感一定软嫩。
沈颐舟坐在两人斜后方,自然注意到那些异样。
他郁闷的想:一个乔景煦还没彻底解决,怎么连唐麒也要搅和进来。
直到他看到唐麒下意识吞咽的动作,他忍无可忍地说道:“林岚,你过来。”
“啊?好。”她后半段看得十分羞耻,巴不得离开显示器平静一下。
唐麒看着她转身,也没说什么,只是望了沈颐舟一眼,转过头继续看回放。
堂堂沈颐舟,竟也如此幼稚又小心眼。
“怎么啦?是哪里演得不好吗?”林岚顾忌着代拍,在与他隔了半步的地方站定。
沈颐舟看她左顾右盼的张望着什么,猜到她是在找代拍。
他无奈地说:“不用找了,代拍这种基本成型的产业链没那么好解决,不用管他们。”
“……喔,你叫我干嘛?”
沈颐舟只是想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