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武田小学校舍三楼的女卫生间,第三隔间内的血腥与一门之隔的外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而连接着门扉紧锁,只有溢出的鲜血从门缝流淌而下,伴随着男人被拔舌后痛苦的嘶吼,为恐怖留出无尽的遐想空间。
门内的施虐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小时,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已经转换成重物闷声坠地的声音,混杂着肉沫的鲜血开始成片淌出,以坠地的节奏有规律的向外蔓延,血腥气味被封锁在那个狭小的隔间中。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地狱」一样的光景。
『杀人』是错误的。
但是与此同时『惩奸除恶』是正确的。
那么以『杀人』为手段的『惩奸除恶』是对是错呢?
我不理解,因此持有武器的我选择把自己的行为解读为排除对自己的威胁,并正在以自己的方法『擅自夺取他人的性命』。
他的生气在粗重的气息中逐渐稀薄,直到最后一刻,哪怕要咽下嘴里被咬碎的自己的舌头,也想要继续向外界发出求救。
他所精心挑选的作恶场所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成为他最后的墓地,从内反锁的门扉紧闭,沾满了鲜血的四壁阖上他无机质的双眸。
而同样封闭在狭小的幽暗空间内,我一直等待着有人能听到我的求救。
期待着——
“啪。”
门被打开了。
萤夏睁开眼,看到了镜子中侧头的自己。
审讯室比她想象中的要宽敞且明亮,四面被刷得雪白的墙和占了足有半幅的单向镜,连面前的桌面也是惨白一片,强光时刻照得人脑袋发胀。
但是萤夏此刻却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冷静。
虽然无法透过单向镜看到一旁观察室的人,但她始终有强烈的直觉。
——直觉那个野兽刑警就在镜后,从自己踏足审讯室后就一直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齐木同学。”
“是?”
星和也就站在门口,只隔着几步距离却依旧感觉萤夏脸上的表情并不真切。
被带到审讯室已过去三个小时,其实以齐木萤夏的配合程度在前三十分钟就已经把相关的口供录完,但是直至现在才通过审理把她送走。
——因为那句,全校都听得到的主观犯罪宣言。
这可是在自己说完「我真的很想杀死你啊。」之后对方真的死了哦?死透了哦?完全失去生命体征,尸体被捆在条幅上随之抛下来了哦?
在那之后,自己无法自证清白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得这样游刃有余——
要么是已经对这种事情足够习惯,要么是对有警方足够信任的人作不在场证明的现况有十足的把握。
或者……星和也突然想起昨天阪田系模棱两可的那句话。
——「奈落」……会再出现也说不定。
然后……奈落真的出现了。
以书写着「奈落」字样的巨幅和尸体手中紧攥的红色环形线团为契机,这起发生在2010年的『红线』——现更名为『奈落之底』的连续杀人事件,与四年前发生在池袋水武田小学的『奈落』事件,被正式联系在一起。
“齐木同学好像都不紧张的样子呢。”
“为什么我要紧张?”
接过私人物品的萤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啊,难道星先生是喜欢看到嫌疑人在审讯室露出负面情绪的类型吗?真的S呢。”
“别说S啊,不如说不要给我加这种奇怪的类型设定啊!”
“哎呀,抱歉抱歉,但是都是星先生的问话太奇怪的错哦。”
不不不……怎么想紧张才是正常的。
星和也想到了第一次走进审讯室也会紧张的自己,把人领出警局的步子顿了顿,回首看了一眼萤夏。
接连的事件似乎把她的活力都抽走,又重新推到四年前目睹惨案的至暗时刻,让星和也有些熟悉的阴郁重新凝聚其上。
但是那又有所不同,如果要让星和也形容的话,应该是——
——敷衍。
一种已经承受过多被压垮后,不想再继续维持的敷衍。
对他的视线有所感应,萤夏也随之停下脚步,抬头莫名地看向星和也,随后越过他看到了站在长廊尽头的人。
“物部警部!”顺着她的方向,星和也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等在远处的物部大我,“为什么——”
“你和那个女生,在广播室里说了什么。”
“物部警部,松本课长已经把你调离了案件小组,如果私自和相关人士接触的话我很困扰啊……”
久久没有说话的萤夏在听到「调离」后轻轻地“啊”了一声:“又是「我」害得物部先生被调离案件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这样的事哦——”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