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会长竟然把我安排去专门接待冰帝学园,我有理由怀疑是片仓朋和说了什么多余的话,让前辈们误以为我同那群「人上人」们足够相熟。
我接触到的距离他们最近的人,也就是我真正的好朋友,南南,是片仓那家伙的堂妹,这次并不在被邀请来的学生代表名单里,她夏天之后就去巴尔的摩交流了,知道她一门心思想读医,忍足侑士那远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姐姐二话没说就帮着打听了很多留学项目。
至于名单上的那些个,要说我不了解他们也不准确,一共就那么几个名字,迹部和忍足就占了两个,邀请函还是我亲手写的,我说不认识那是有些说不去。
可真要去和迹部景吾打交道,实在不是我的擅长领域,在这点上我和真田有点像,他似乎也摸不透迹部的脾性,听仁王说过去在青年队集训时就有这种苗头。
其实我很想把事情交给柳生去办,结果他被老师点名去接待几位学校董事。于是我权衡了这两份差事的难易程度,也许和少爷小姐们沟通可能更简单一些。
我给手冢发了条消息,把我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告诉他,没在意时差,隔了很长时间直到我都忘了自己给他说了这些事,我才在line上收到了他的回话。
他说:「不必忧虑过多。迹部比你想象中的好相处,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比起一提到迹部就会露出伤脑筋的表情的真田,手冢的评价倒是意外坦诚,这么多年的竞技情谊看来不是轻飘飘的一个「少年回忆」就能概括下来的。只不过还不擅长使用社交软件的手冢总是会打很完整的书面用语长句,还会对我发过去的颜文字表情表达一些仿佛昭和年代出生的中老年人的疑惑。
最近手冢刚注册了几个SNS账号,从line到ig和推特,甚至连脸书都用上了,好像一夜之间才踏入了真正的二十一世纪。
虽然是依着经纪人的要求为了赞助的品牌方开设的,但从我个人出发,至少这下联系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友人终于变得更方便了,一通跨洋电话的通讯费可不是小数目。
后来我又和手冢打听了一些迹部的事情,他中途意识到我可能不是为了海原祭的工作,我只是纯粹好奇心作祟在刨根问底而已,自律如他一样的家伙怎么会容忍私下议论旁人,下一句便换了话题。
「早苗,我还是想先去念大学,比赛的安排到明年三月为止,一切顺利的话就等十月开学。」
他总是会在每段对话开始前加上对我的称呼。
「是转职业不顺利吗?」
我也是想到什么就问了什么。
「确实不太顺利,巡回赛结果并不理想,ITF排名停滞不前,上个星期在在美网青少年赛碰上了越前,我们没能有机会对上,但他进了决赛,也拿到了成年组的外卡。」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我也就停在了这里,因为刚好柳生推着一车分装好的纪念品进了办公室。
「我把东西分了两车,」柳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推车靠在墙边,「剩下的在一楼准备室里,明早你直接去拿就行。」
「哦……哦好,」我还在搜索最新的排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去回应柳生说的话,「帮大忙了,十分感谢。」
「看得这么出神,」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会长又给新指令了?」
「他还没有这么残忍,」我摇摇头,「我在查越前龙马的排名。」
「ITF青少年世界第三,」柳生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看向我,「应该是前五十里唯一不满十五岁的。」
我抬起头来,微微皱眉咦了一声,用行动表明「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的疑惑。
「手冢同学是第八,如果越前不是美籍的话,前十名里同时有两个日本人也算是创纪录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镜片一闪。
「你是不是被柳莲二夺舍了?」我的眉头皱得更深。
「学校给批的经费太多,幸村定了三套《网球周刊》。」柳生说得轻描淡写,「一军二军三军,每个活动室一套,刚刚就是最新一期的头版评论。」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身为柔道部一员,我可听不得这种话,「就你们网球部有赞助,我们其他社团活该抠抠搜搜。」
他耸了耸肩,意思大概是「就是钱多我有什么办法」。
我冷哼一声起身走到贴满了标签纸的白板前,给今日的待办事项一个一个打上勾,柳生同时把明天的扫尾工作列成表格递过来,我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张了,部长大人。」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张相同内容的A4纸。
「打住,不要这么叫我,会折寿。」我抬手阻止。
「Aye, captain.」他笑了笑后改口。
这又有什么区别嘛,我按了按眉心,转头把表格贴在白板上,顺便把交待给两个一年级的事情留言在旁边,瞥了眼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