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干裂起皮的嘴唇,熟练从腰间抽出一支匕首,辉月般耀眼的寒芒一闪而逝。
“好!”
辛德瑞拉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没有犹豫,她托起裙摆就跑,甚至用不着水滴再三叮嘱,不消片刻,她便已藏匿好身形,毕竟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见着辛德瑞拉深谙不拖后腿的道理,水滴也在心中无声的松了口气。
虽然她早已很不地道地……设想了许多种关于被拖后腿的情况,诸如辛德瑞拉见了怪物大哭大叫……此类,但眼下的情况嘛……
显然应该另当别论,这无疑是最合得来自己心意的。
毕竟没人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啊。
怪物未来声先至。
远处传来的阵阵山崩地裂的响声逐渐明晰,像是什么庞然巨物脚步声的敲门砖,就连脚下的土地也颤抖晃动起一层被震空的枯叶。
那些干瘪的枯叶追随着脚步的频率,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震至空中,而后随着重力作用再回土地面,最后又被重新震起,形成新的循环……
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形走出了树林的遮蔽,脚步声的制造者终于被掀开帷幕。
那是一个身量近乎三层楼高的怪物,枯树般褶皱的外皮被它披在身上,将它的表面尽数包裹,一颗硕大的头颅安插在粗壮的身躯上,诡异而滑稽。
三颗眼珠子从它的外皮上凸起,腥红色嗜血的瞳孔外还泛着蛛网缠绕似的红血丝, 而那来回滚动的眼珠子下面,则是一张血盆大口,尖黑的獠牙参差不齐,透明而粘稠的晶亮唾液如绳般被挂在上面,摇摇欲坠,随怪物的移动在空中如摆垂晃动着。
一滴在怪物口中原本纠缠着的唾液如垂线滴落在地,“滴答”一声率先响起,随之而来便是“滋啦滋啦”的刺耳声音,顿时,不消片刻,便腐蚀掉了地面上一层落叶,第一层落叶层已被灼出一个洞。
……啧,怎么还是那么恶心啊。
水滴勾了勾唇,握紧匕首。
远处,辛德瑞拉扶着树身,小心翼翼的地探出一颗脑袋,别看她面上勉强还维持着冷静,实际上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以至于都快把自己嗓子卡住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旁观者比直面怪物的水滴本人还紧张呢。
不过辛德瑞拉这回倒是猜错了——
水滴现在并不紧张,她甚至有些亢奋。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滚烫炽热的东西在胸腔翻滚涌动着,即将喷薄而出,蓄势待发,令人头皮发麻而浑身战栗。
不过它起到的作用却正好相反。
也许是亢奋到一定程度,突破了某个看不见的阀值吧,大脑决定给水滴的身子打一针镇定剂。
这便致使她又进入一种非常冷静、极度冷静的玄而又玄的状态里,忽上忽下,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不过还是更贴切于一种轻飘飘不真实的、难以落上实处的虚幻触觉,如同踩在云端。
这也间接导致了她做出一个颇为大胆的决定——
主动出击,进入怪物的视野范围。
从敌明我暗到敌明我明……既然都能解决的话……
那就速战速决吧!
思及至此,水滴便已做出行动。
像是被原本被绷到极致的箭势如破竹被射出,水滴的身影在林间飞速穿梭着,向着怪物前进,甚至快到了身形难以用肉眼捕捉的地步,如同残影般来回闪现。
这样的情景落到辛德瑞拉眼里,就成了水滴莽撞冲去和怪物打架,反倒让她更加心急,她不明所以,但是又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她彻底阖上了眼,决定眼不见心为静,同时默默在胸口来回画十字,嘴里来回叨叨着“阿门”为水滴祈祷。
与此同时,水滴这不加掩饰冲上前的举动自然被怪物所注意,那嗜血的瞳孔里很快映出水滴一往无前的身影——怪物注意到她了。
不过,与其说注意到水滴这个人,更不如说注意到了美味的食物。
有越来越多的唾液从它状若裂囗的嘴边涌出了,它的来源于三颗眼珠的黏稠的视线齐齐挂在了这个在它眼中高速移动、正自投罗网向自己奔来的食物身上。
这幅样子当真是令人生理性作呕。
不过,水滴对此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在内心吐槽。
想吃我,你想的倒还挺美。
甚至她一边想着,还做出了实质性攻击。
她横握住匕首,当空朝怪物划了去,随即,好似弯钩弦月的刀光骤然点亮了浓荫下的遍布阴影的林间世界。
声势浩大,气势恢宏,壮观至极。
怪物却好像早有预料,以一种不符合它庞大而笨重的身躯的速度侧身避过了。
就像是为了嘲笑水滴的徒劳无功,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模样,它那张血盆大口还发出了嘶哑的“桀桀”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