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萌没有和陌生人倾诉心事的习惯,在原来的世界里作为明星,她甚至相对来说性格比较封闭。外界对她的评判不一,有粉丝喜欢她,自然也有黑子喷她,娱乐小扒们更是喜欢报道她的各种绯闻。最离谱的一次,有人造谣她从14岁就做了某资本大佬的禁脔,所以才会有了旁人无法企及的资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发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她趴在一个男人的腿上,闭着眼睛,画面看起来非常暧昧。但其实那只是她带病拍完戏后晕车太难受了,趴在她当时的艺术指导老师的腿上缓一缓。十几岁就傍金主的桃色新闻确实挑动了一些变态的神经,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想过,十几岁的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的世界没有那么复杂,对她来说,只是更早的进入了成人世界,辛苦地工作着打拼着而已。她也曾因为那些谩骂和谣言躲在深夜里哭泣,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对她怀有如此深的恶意。多年以来,她早已习惯了自己消化情绪,为自己做打算。
她对孟殊珩没有什么特殊的期待,但是习惯了揣摩微表情的她,在孟殊珩耳后的绯红和慌乱抽开手的动作中,瞧出了一丝端倪。这是个单纯的少年,血气方刚,心怀正义,容易对弱者产生怜悯。他在一片暖阳下来到她的跟前,她又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形势再清晰不过,她,一个失怙独女,没有亲生母亲,没有亲兄弟亲姐妹,在一个大家族里,仅凭着一个心思已经不在尘世的父亲,是不会有什么好前景的。大伯母掌管府中中馈,同时管理着她母亲给她留下的嫁妆,将来她的婚事,也是大伯母主事,祖父对她父亲失望至极,早已不问二房的事,祖母怨着孟氏让儿子失了魂,连带着对她也不喜。在这个世界里,她等同于孤立无援,几个月后她就要及笄,将来又会被家族安排嫁给什么样的人家呢?此时的她根本无法与这里的规则抗衡。腰伤若是无法治愈,她甚至有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更别谈嫁人。在这个世界里,伤残未嫁的女子,又会是什么样的生活等着她,父亲也护不了她一世啊。未知的因素太多了,这让她没有安全感,穿越后死而复生的喜悦慢慢淡去,她要思考的,是怎么在这个对她不利的处境中,抓住一些什么。
“表哥,我好怕,爹爹经常不在家,我有心事,也不知道能和谁说……”
少女喃喃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她没有哭,只是低垂着眼帘,有一点泪花晶莹闪烁,仿佛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美人垂泪本就惹人爱怜,而她倔强忍泪的模样,更是让孟殊珩的心紧紧的揪作一团。
他俯身靠近软轿的窗口,对陈萌说道“萌萌,你不要怕,你还有表哥”,更多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是清澈的眼眸在看向陈萌时,多了一丝坚定。说完他抬头恰好看到街角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便催动马蹄,去买了几根糖葫芦,递给低头不语的女孩,“吃点儿甜的,心情会好一些,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糖葫芦了”,他朝陈萌暖暖地笑了一下。
陈萌接过糖葫芦,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吃了起来,气氛没有了刚才的沉闷,只是她时不时地看一眼身旁的孟殊珩,白皙的脸颊上漫上了一点红晕,少女心事羞红,胜过世间最好的胭脂,这抹色彩在孟殊珩的心间保存了一生之久。在来之前他没有想到这一次探视,给他的世界带来了一种不曾有过的情愫,生性乐观的他并没有把表妹的伤病当成阻力,反而觉得这一次契机是上天给予的缘分。
有风茶馆的二楼雅室,有个着紫衣的姑娘站在窗边看向外边的街景,她无聊地抛掷着手中的五香豆,也不在意会不会砸到楼下的行人,突然她瞪大了眼睛,扭头对身后坐着的女伴喊道:“慧茹,慧茹,你看这是谁!”
冯慧茹方才正在品茗,今日她被吕玥然约出来玩,本来她不喜欢吕玥然这咋咋呼呼的性格,不耐烦跟她一块玩,觉得很失体面,但自从吕玥然的嫡兄吕义回了京城,她对吕玥然的耐性好了太多,能怎么办呢,往后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小姑子了,她用看待小姑子的眼光去看吕玥然,竟然能够包容她许多,真是咄咄怪事。而吕玥然这边呢,听了自家祖母的一些碎嘴,大概也清楚了冯慧茹在她鸡糟的性格下,是另有一重世家大小姐的魅力的,这样的身份非常适合做一个军功起家的家族少夫人,将来可以指望她带给军人家族一些不一样的安稳。于是乎,两人便开始时不时的互送拜贴,相约一同玩耍。
她照着吕玥然手指的方向,探身向窗外望去,看到了靠在软轿窗边吃糖葫芦的陈萌,还有她身边骑着一匹白马的少年。她撇了撇嘴,为了陈萌坠马的事,她也受了罚的,这是国公府对人家丞相的一种交代。
“哼,都能出来浪了,也没有那么严重嘛”
“就是,之前传的很严重怕不是讹人的!”吕玥然不假思索地附和。冯慧茹在她头顶翻了个白眼又坐下来继续品茗。
“算了,陈二没有脑子,我不跟她计较。”她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心想陈老狐狸家的那个老大才是个有心机的。竞争吕义,她是头号对手。犯不着为了陈二这只横跳的蚂蚱动气。再说那一日陈二摔着了,倒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