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笑,只不过道行太浅,一下子便被沈弈看穿了。
“若我不这样做,她又如何记得我。”
“不记得公子你公子还报恩?公子莫不是脑子真坏了……做这亏本买卖?”平安下意识脱口而出,就算后半句压低了声音也挽救不了他。
果然,对面沈弈已经靠向矮榻双眼轻阖,那指节分明的手朝他摆了摆,吐出的话更是淡淡的,语气更是丝毫不见火气:“你可真是越发放肆了,我瞧着你脑子倒是坏得彻底,出去透透风吧。”
若是没听惯自家公子这样式的,兴许只会觉得他不过随口一说呢。可平安清楚得很,他家公子最受不了别人说他脑子了。那火气越大,语气越淡,若不想自家公子羽化成仙一指头灭了你,最好老实点照他说的做。
“好嘞公子,我先出去了,若有吩咐,随时唤我。”
回他这一句的是一个飞来的茶碗,平安侧身一躲,接着蹲下身拾起那些茶碗碎片,接着便开了道门缝闪身离去。
“你惹公子生气了。”
“哎呦!沈大哥你别总吓我成不成,公子才吓了我一跳呢……”
沈大满脸疑惑,接着又开口道:“你惹得他生气。”
“是是是,我的错,哎,下次我记得会管好我的嘴。”看着手里的茶碗碎片,平安抬眼扫过沈大的脸:“对了沈大哥,你帮我试下酥油茶汤呗。”
“我不爱喝那个,太甜。”
平安咦了声,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人般惊奇道:“可我记得沈大哥你最好甜口的啊,怎么如今不爱喝甜的了?”
“没空,干活。”沈大朝他一摆手,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架势转身快步离去,没一会儿便进了厨房,接着里头便响起哗哗水声。
“……又烧热水。”平安嘀咕着,只觉得这院儿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全都是些不大正常的人。
不过刚踏出一步,他又想起自己那命途多舛的茶坊了。
“是不是真的该盼着公子早日将恩给报了好让才结下的仇消了……”
不过这恩又哪那么容易报呢,至少对肖君如来说,如今的她早已叫那沈家兄弟抛到了脑后。
又过了两日,已是除夕前夕。
这期间,平安又上如月铺子好些趟,可都没能见着肖掌柜身影,问那面善的娘子,赵氏也只说不知。
不过这些肖君如自然确实不知。
就像谢家先前知晓的那般,出了寨子的人不得回寨子,若想寨子里的人了,顶多托人帮带封书信回来。
而谢家夫妇挂念的也只有周大娘了。
可生活在寨子里的周大娘过得倒不差,不需要外头两夫妇牵挂。
虽说谢家的田舍如今被分给了别家,可周大娘也因此名正言顺地住在了山顶上这大院子里头。
明日便是除夕,今日这院子里的年味儿已非常浓。
晓月在自己住的院内堆了个白胖雪人。周大娘则是在屋檐下挂起不少柿子。
这柿子还是从她原先那家里跟着迁来的,先前早就做了一批,不过还不等完全熟透去县里的事儿就定下了。
那一排排的干瘪柿子黄澄澄挂在屋檐下,若风大了还会跟着风一摇一摆,虽闻不着味儿也还没尝过味儿,但晓月光瞧着就知道这一定好吃!
近些时日肖君如在肖恒远那院子待的时候格外多,晓月需要跟着做的事儿少了,趁着空闲的时候,她便想着那烤羊的事。
今日周大娘从小厨房回来便瞧见她呆坐在屋檐底下发呆,身边则摆着许多香料枝杈子便又问了句。
“月姐儿这是又想烤羊吃呢?”
走到晓月身边,她放下背着的竹篓又说道:“家里先前养了只羊,现在你也知道我那儿子儿媳都出去了,哪还有人伺候那羊啊,要不干脆杀了咱们烤一个试试?”
虽说他们这院儿没有自个儿的厨房,但在院子里支个木架子生个火绝对不成问题。
晓月低头扫了眼脚边那些东西,着实头疼:“要是烤得不好吃怎么办,那可是一整只羊呢。”
现下寨子里不愁吃穿,可也只是不愁罢了,羊肉这种东西也不是家家户户日日吃得起的,若烤坏了,晓月这嘴刁的可不能保准自己吃得下,更别说吃完了。
对她说的这话,周大娘却是朗声一笑,当即拿出竹篓里的东西摆到她眼跟前。
“瞧瞧,这是什么,咱先用这个试试不就好了。”
“锦鸡?”
还是红腹锦鸡。那拖尾长羽,那艳如火的腹羽,着实漂亮。
晓月从前只在山里见过,但从没这样近地瞧过。她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把它背上深蓝浓绿的羽地方,面露可惜。
“可惜死了,不然养着也不错。”
“估摸着是摔死的,我看到的时候这脖子都几乎对着折了。”
“这毛好看,拔下来存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