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肖君如只是语调平平地回:“那容不下这样的声音。”
“这位小娘子说的极是!”
一灰袍老者忽然朗声附和,见他们三人面无异色后,他又向这边迈进了两步,待看清肖君如的脸,他双眸一亮,面上的欣赏之意越发浓了。
“几位应是第一次听德娘唱词,第一次便能听出其中意味可是不简单,更别说这位小娘子还能推断出德娘为何不去王都的原由。”
“或许也并非不去,而是不能去,若是去了,谁知道我们这些人今后还能不能再听到这样美妙的词曲。”
然而听完老者的话,晓月依旧迷惘。
于是她轻扯肖君如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再次问道:“……娘子,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还不能随便听吗?听了会被拉去砍头不成?”
“小娘子不必惊慌,哪能把听过的人都抓起来砍了?要是真就如此,那菜市街口岂不是得热闹个十天十夜了!”
老者这话一出,晓五双目一凌,立即将其上下扫过好几遍。
肖君如也没曾想到这人群中随意出来一个竟还耳力过人。若不是未从这老者身上察觉到敌意,她一准已经带着晓月飞奔离去了。
三人再次看他的目光微变,老者虽察觉却丝毫不在意,面上依旧挂着可以说是慈祥的笑容。
“今日与几位倒是有缘,若不是老身我实在不得闲,准要邀三位去吉祥楼同享那酥油鲍螺啊!”
听到自己所熟悉的字眼,晓月倍感亲近,张口便问道:“先生也喜欢吉祥楼的酥油鲍螺?”
“这样听来小娘子也喜欢了?”老者闻言朗声一笑,后又抚须赞道:“那儿的鲍螺滋味儿确实不错,若不是年纪渐长贪不得多,我每日吃上十个都不见得腻。”
眼见话越讲越偏,晓五立即从旁提醒:“先生还没说完方才说的……”
“是了,方才那德娘还没说完呢。”老者点点头,而后接着说道:“这首瑞鹤仙影唱的便是边境之景,不说王都了,就说在场又有几人曾听过那儿的事?再者凭借老身我游历过的地方便能得知一件事——无论纵横东西或南北,越是离王都近的百姓,对边境越是知之甚少啊!”
“上行下效。”
“小娘子说得极是啊!”
老者看着肖君如赞赏点头,接着他抬手指了指上头的青天道:“这位不想听不想看,下头的自然不会去做寻死的事,所以你们说这德娘敢去王都吗?不光不敢,我还觉得她决不能去。至少她不去便能多活一日,多活一日便能多唱一日,多唱一日啊——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唱遍这王土呢!”
难得遇上个敢当众讲这些话的,隐藏于肖君如灵魂中的那股不甘似要将她双眸点燃。
“方才听先生说起那酥油鲍螺,既然今日无缘同享,不如改日如何?”
“还是算喽!我来这儿就是为听德娘开口一唱,今日既听到了就不再留了,老了身子骨不行了扛不住冻,我得赶紧往南边去,听说最南边有个地儿暖和得很!”
话音刚落,还没等肖君如开口再问其他,这老者已经背向他们有四五丈远。
人潮涌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三人眼前便多出了许多人,晓五这次着实被惊到了,当下便向肖君如提议回去的事儿。
而晓月方才听了一堆尽是什么边境什么百姓的大道理,此时早没了去吉祥楼的心情,听她阿兄的话之后难得顺从点了头。
去取消先前定下的雅间时,吉祥楼的人并未为难。
小二客客气气地将马牵出,又帮着晓五将它套上了车。
不过在肖君如上车前,他则是恭敬询问道:“肖掌柜,我们掌柜说若是方便的话,不知三日后您是否有空。”
肖君如粗粗想了想,点了下头:“倒是不忙。”
“那便好极了,我稍后便回掌柜去,其实是隔壁那水清茶坊的新掌柜想见一面肖掌柜你。”
“你们掌柜竟答应了?”
“怎么能不答应呢,听说那水清茶坊的新掌柜富得很,我们掌柜想着能不得罪便不得罪,不过是吃个茶罢了,也没什么吧……”
对上小二这略显拙劣的试探,肖君如面色淡淡。
“吃茶的时间还是有的,既是三日后,那便定午时吧,刚巧我也想尝尝你们吉祥楼近日新推出的菜品。”
“好好,我这便去回我们掌柜,肖掌柜慢些走。”
肖君如轻点头,最后扫过他身后的吉祥楼一眼,而后便扶着晓五的肩抬脚上了马车。
布帘一盖,缰绳一抖,木轮缓缓滚动。
等车外人声渐小了,晓月才问道:“娘子,那水清茶坊的人不会是想要买方子吧?”
“买不买关我们何事,该操心的是那吉祥楼,若水清出得了高价,我们卖张别的方子也未尝不可。”
“这倒也是,反正近来我们也有好几个新方子,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