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意味着昨晚带走尸体的人和江却风有关系,如此的话,昨晚那人带着小魔兽也不意外了,沈明素望着沈承欲言又止。
说起来,起初她还以为江合子和江却风有什么关系呢。
江却风从西疆来,靠着一身占星驭魔的本领谋了个国师的名号,妙光道长那次来新安城坐坛论道便是受他的邀请。
沈承看起来并不愿将昨夜之事在当下讲出。
“什么博观院,名字取得正道,尽是些为虎作伥的家伙……”贺兰树心直口快,正要痛骂江却风一番,见传菜人在门口示意,紧急停住了话头。
一列小厮鱼贯而入,布菜摆酒一气呵成,动作结束悄然离场,一席珍宴已然在桌。
友人间没有太多规矩,众人开始动筷。
沈明素一爱奉鹤楼的提子糕,二爱这里的冬笋玉兰片。
沈承不能理解,席间的主菜明明是那道素蒸的豚童。豚童隐匿山林中,可遇不可得,捕获一只通常需要上等的猎人在深山深居数月。
沈明素只觉得,那豚童分明与猪头肉长一个样子。
吃饱喝足大家准备散场。上马车前沈明素拉着贺兰树在一旁咬耳。
“陆大哥怎么变了个人?他从前最不喜这些纨绔子弟白日醉酒的作为。”
贺兰树转头看着奉鹤楼大门前与沈承交谈的陆凡扬说:“苦闷罢。几年了,陆大哥还在翰林院当职。四皇子一派把持朝堂,江却风巴不得天下不乱,整日掀风作浪,根本不给旁人出路。”
沈明素想起,离开大梁的时候,陆凡扬来送大哥。
陆凡扬说,难怪算不出沈兄的功名如何。
陆凡扬那时不爱饮酒不爱风花雪月却爱摇卦盒。
她问陆大哥,你有没有算出明年春闱自己什么名次。
陆凡扬摇着头笑,卜卦者不为自己起卦。
过了半年多,沈承便收到了陆凡扬的书信,信上言其登科榜上第一人。
世事怎么这般无可奈何,回了神,沈明素想起自己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向贺兰树描述了昨夜死尸及马匹死亡事件。
“绿桐怕得要死,贺姐姐,等下我们一起去乱葬岗一探究竟如何?”
“事情确实蹊跷,而且你刚回来不知道,近来有流言说城外闹鬼,我当然得去护着你。”
马厩管事说的竟是真话。
“乱葬岗有鬼听起来也正常。”
沈明素安慰自己。
“哈哈,那地儿是向来有鬼。不过近来城中传言四起,说是有剥皮鬼。我想着,尽是谣传,传了许久也没听说哪些人遇了害。”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万一真遇到鬼我又打不过,贺姐姐定得和我一起去了。”
“嗯,现下未时,我们等申时一起过去。”
“申时?为何现在不去?”
“我得先往冯家去一趟,早上嘱咐芝琼顺路去徐神医那里把这几日的药抓了,我先把药给她送过去。”
贺家与徐神医的药房在城西,冯家在城东。
“这神医的名号掺了多少水分,冯锦吃了他那么多年的药,哪里见好了?你俩现在怎么关系这般好?”
“没了贺芝玉,你又不在,我和她自然又走得近了些。要不你和我一起过去,她现在身子有了些气力,可就怕……”就怕是回光返照,以后再没了见面的机会。
论及生死,绕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贺兰树也不愿说些晦气话。
沈明素也沉下了脸色,静默片刻,拒绝了贺兰树的提议。
“不了,她也不一定想见我。我回驿站等你,你忙完了再来寻我吧。”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贺兰树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你们在驿站住吗,怎么没有回家?”
虽然沈宅主人离去,可是照理说该是留了仆役守家的。
沈明素摇了摇头:“没回家。贺姐姐你不知道吗?”
看着贺兰树神情疑惑,沈明素继续说道:“贺小将军,贺芝琼说让我们先不要回沈宅,大哥说等时机合适再回去,我也不清楚他们有什么秘密。”
“这事,他也没和我讲,看我回去讯问一番。”贺兰树情绪来得急,说话间就恼了贺芝琼。
沈明素听笑了:“贺姐姐还是赶快出发吧,越说天色越晚,我可不想摸着黑去乱葬岗。”边说边耸起肩膀作可怖状。
贺兰树先行上了马车离开,沈明素望着贺兰树远去的车影。
她什么时候和冯锦翻得脸来着,是在冯家大姐宫中溺水之后还是在她大哥带回来那把剑之后?过去那么久,她都记不清晰了。
回了驿站,绿桐欣然迎了上来。
“小姐怎么没有走之前兴致高,可是身子乏累了?”
沈明素摇着头拂下绿桐意欲捏按肩头的手:“不用担心,我心下乱糟糟的,出去走走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