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此话怎讲?”
少年这才把自己知道的讲给她听。“西剑流可猖狂了,东边和南边好多地方都给他们侵占了。咱们中原都没力量反抗,史君子在和藏镜人的对决里不知所踪,能对付西剑流的黑白郎君也不晓得上哪儿去了,唉。”
“这些大侠啊,明明那么厉害却天天打架,根本不管百姓死活。”末了,他又添了一句:“除了史君子好点。”
……黑白郎君是个什么名儿啦?还有大侠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是找大侠能解决的吗?
沈莹华忍不住问道:“朝廷难道不管吗?”
“朝廷?哪有什么朝廷,你说的是前朝吧,老就早覆灭了,能拿西剑流怎么办?我们这么多年都是靠着正气山庄给我们主持公道,史君子一不在,我们也不知道找谁啊。”
旁边一个伙计经过时插了句嘴:“那不是还有史君子的大儿子在?他手底不还有个什么门吗?”
“去去去!那能和史君子一样么!”
沈莹华:。
沈莹华:完蛋。
这是哪个平行世界啊?!
少年看她面色不对,以为她是在为家人担心,劝慰道:“相信姊姊你的亲戚肯定能平安无事的,但是你还是别去了。就连我们这儿,也不知道西剑流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呢。”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声惨叫响起。说话的人喘着粗气,显然是边跑边吼:
“西剑流杀过来啦——!!!”
沈莹华:“……”
少年:“……”哇靠。
茶棚立刻乱作一团,无论是妇人还是老汉都惊慌不已,连带着路上的贩夫走卒都吓得七零八落。少年也是脸色大变,匆忙拿了些东西要跑,犹豫着想问漂亮姊姊要不要回他家躲一阵(虽然他家也不是很安全)时,转头却看不见人了。
“?姊姊!?姊姊?”
他的呼喊很快淹没在人群里。少年咬咬牙一跺脚,还是跑了。
叫喊的人是从村口跑进来的。
沈莹华赶到村口时,地上已经有不少刺眼的血迹。她看见檐下挤作一团的村民,看见了一个流着血泪的妇人,和她怀里一个小孩子的脑袋。
她的步子突然就慢了。
比起这边瑟瑟发抖的村民,对面的忍者显然更有杀伤力。人数众多,刀剑齐整,却暂时没有动作;领头人抓着个面相沧桑,穿着长袍的中年人,正把刀尖抵在他脖子上。
“说出地部的联系地点。”
忍者听声音是个青年人,蓝衣蒙脸,看中年人昂着头奋力挣扎,又把刀往前送了点儿。
“你要是不说,你娘子可也保不住了。”
“西剑流的王八蛋!”中年人怒目圆睁,一条流血的胳膊软软垂下。他光是骂人还不够,硬是吐了口唾沫:“嗬……呸!”
“!”忍者提着他避之不及,被口水溅到身上。被同僚看了笑话,他骂了句东瀛语边举刀边道:“中原狗没实力,狗叫倒是挺在行的——”
“要杀就杀!”/“やめて(住手)!”
后一个声音很好听,柔美得令人心漾春水,像三重县的真珠落在软缎上,宛如翩飞的蝴蝶亲吻脊背,只是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火。
听到熟悉的语言,忍者果真住了手,连带着檐下村民都去瞧这个从自己村子里走出来的女人。
看到女人的脸,忍者们都屏息了一瞬。过了半天,领头那个吹了声口哨,用东瀛语问道:“你怎么会讲我们的话?你也是东瀛来的?”
沈莹华蹙眉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跑到中原的地盘上来烧杀抢掠,胡作非为?这算什么?”
忍者因为她的用词眉头一皱,但瞧在她东瀛语很好不像中原人的份上,还是好心地解释了一番。
他语气中甚至全是理所当然:“什么胡作非为,我们西剑流有本事有能力,中原人无能,空有土地没有实力,给我们用有什么不对?”
“不可理喻。”
对面的女孩子垂下头,低低地道。她身后的村民因为听不懂两个人的交流,惊恐地往后缩了缩。
后面一个男人没耐心了。“喂!我们看你是东瀛的才说这话,你这样难不成是和云十方一样的叛国贼?识相的就赶紧让开,还能放你一条命。”他目光不怀好意地在沈莹华身上扫了扫:“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们的命就该留在这里了。”
口出狂言的女人很平静。
她再次抬头,忍者终于又瞧见了她的眼睛。
瞳孔是鲜艳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