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0。
徐恪站在巨大的钟表前没有动弹。
他们、徐恪左右的两个“护法”以及另外小群穿着黑袍的成员同他一起沉默地站在钟表面前。
等到谢岫年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倒的就是这样的哀悼似的场景。
岑月落后了谢岫年半步,却比她先对上徐恪的视线。
两方的人马不多,但都是些贵重的人物。灰军大这方没有想将这件事闹大的意思,但是眼下的这个场面,倒是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滑稽。
说是宿敌也罢,故交和老对头不足以形容这两队人马的关系。谢岫年仔细想了一下,竟然有些啼笑皆非。
这个组织,姑且把它称为“组织”吧,自从周校长宣布脑死亡开始,就十年如一日地坚定在这个时间段进行一次不痛不痒的骚扰。
这些年来的伤亡不多,但是双方竟然成了一种对峙场面:一方扫尾工作做的极好没有露过多信息,另一方又因着事关周廷蕤在私下极力隐瞒,两方角力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叶赢不了东风,竟然就这样保密了许多年。
徐恪竟然还有心思“叙旧”般打量对面的队伍,包裹全脸的铜黑色金属面具下发出被处理过的磁感音效:“郗岱没来。”
因这外表灰军大这方给徐恪取了个“铜面”的代号,两侧看上去是护法的便被他们称为男女铁面。不过,领头的仍然只是徐恪一人,这么些年也没见除他以外的人有开口回应的举动,各自缄默。
谢岫年看上去散漫地冷笑一声:“用不着。比起这个,您更执着,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来‘激发’指针。”
“首先,我们早说过这枚指针已经‘失活’了;其次,”她的目光骤然变的锐利,“我们灰塔每年都在革新防卫技术,而贵组织每次都是刚好卡在我方的极限点上破开防卫。似乎是我们做多少,你们就增加多少,也一点不超出呢……”
“你们究竟是想得到指针,还是想玩这种试探底线的无聊小游戏,抑或着是想赌激发指针的可能性呢?”谢岫年拍手,“好棒棒哦。可是无论多少次,你们的算盘都是要落空的。”
岑月已经释放出了精神体,一匹漂亮健壮的血红色骏马站在她的身后,像一座温驯的火山,却又沸腾着瞩目。
理教方面,瓦利和法蒂玛一致认为岑月是个难缠的对手,虽然也没被占据上风,但在数次与她的交手中又无法伤其分毫。
徐恪知道岑月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却因为“蛊”无法而吐露表达,不仅如此,他们互相对对方都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这也是为什么徐恪想杀死岑月,却又并不迫切的原因。
灰军大高层一般是联邦管辖领域的世家平民两两开,岑月就是从四级星球一路杀出来的金凤凰。但是她又比较特殊,岑月是成年才转变籍贯的,在此之前她只是个帝国流民。
谁也不知道这个帝国小乞儿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和她那变种精神体一样高不可攀的。
哦,徐恪可能知道。
岑月看向他的目光微微闪烁,杂糅的情绪是一滩积水,最终被坚定覆盖。
徐恪和她的目光短兵相接,发出精神体特有的铮鸣哨声。谢岫年朝岑月点头,先对面一步引发了争斗。
谢岫年的精神体尖尾雨燕从她的精神领域跃出,尖细的镰刀型羽毛冰刃般划开面前的精神障壁。
一只巨大的金雕啄也破开虚空,用它尖利的喙和爪子试图去抓这只雨燕。
这是徐恪传承的禽鸟类精神体,徐氏血脉传承大多觉醒猛禽类,徐恪也不例外。但是细看会发现这只外观凶悍的金雕有点外强中干:作为一只鹰,竟然被啄了眼睛。
瞎子金雕俯冲,却被雨燕灵巧迅速的飞行姿态溜了一圈。
岑月的那匹骅马,她称之为“山神”。山神在徐恪的身后发出哀鸣,前蹄踏踏,最后鼻息喷洒在她覆盖的火焰鬃毛里。
山神的能力非常难缠。燃鬃毛谓之“执炬”,在火炬扑灭之前,所有被火光照耀的精神体都会随机失去五感中的一个。
只是山神可以控制队友失去战斗中最没用的味觉,另外的四个知觉对于感知为主的精神体,失去一个都是要了命的。
对于已经瞎掉的金雕来说,山神骅的能力实在是专门为了克他而生的。
徐恪看着骏马和已经失去平衡的金雕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对岑月的杀意是藏不住的。
岑月也抬头迫视着徐恪。
很奇怪……岑月这些年从交手中也不是没有看出些端倪,只是一直无法深想。
徐恪和她走到对立面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隔了不少年大变了性情也正常。只是比起与岑月记忆中的出入,徐恪看上去是更不像原来的“人”。
每次岑月想要探究的时候,总会被一种吊诡的陌生挡回去。岑月确信徐恪的记忆是没有问题的,但他对此却并没有什么附加思考,像是脑内深处的程序被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