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鉴上的,出门前才会带着。”
话一出口,又不由得苦笑。
他早已是万人之上的陛下了。他想要荔枝,一声令下,自有无数人侍奉。
可她却笨到积习难改。
小幺奶声奶气:“姐姐为何每次出门都带着,荔枝本就要吃新鲜的,怎么不直接给你朋友?”
姜诺笑道:“姐姐的那位朋友很忙,一直未曾得见。”
姐姐每日都揣着荔枝,自是每日都做好了去见朋友的准备。
小幺摇头:“那人真讨厌,辜负了好荔枝。”
“又乱说话。”菱清忙看向四周,她已经猜到这荔枝是给谁的:“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小幺不服气的嚷嚷:“若是两人互相惦念,又怎会见一面都这般难?姐姐每日带着荔枝,自然是每日都盼着和他见面,可那人却这么多天都不肯出现。”
“可见他根本不想姐姐,辜负了姐姐,不值得姐姐对他如此用心。”
孩子稚气的声线说不出大道理,一字一句,却砸在姜诺心中。
这些年,她最怕辜负二字。
她风雨无阻进宫请安,一言一行努力参照皇后典范,唯恐辜负了李檄期望。
他忙于朝政不耐烦听她闲聊,节日里吹灭她拿来许愿的孔明灯斥她玩物丧志,她诺诺认错,唯恐辜负了李檄雄心。
她事事以他为先,一颗心装满了他的点滴,唯恐辜负了李檄爱意。
这些年她最怕辜负李檄,到头来,发现辜负的,唯有自己。
连孩子都晓得这般质朴的道理。
妄她活了十几年,却从未想起过自个儿。
姜诺腔子里涌起一股酸涩,却又莫名想发声大笑,她怕下一瞬就哭出声,忙低眸轻轻剥开荔枝,轻轻咬了一口。
香甜的荔枝,早已过了最佳品尝之时,入口酸涩。
睫上晶莹雾珠终是滑落眼眶。
酸涩的荔枝,吹熄的孔明灯,出宫的肩舆,延期的约定……
锋利的回忆飞速闪过脑海。
姜诺将早已酸涩的荔枝缓缓咽下,轻声道:“我想退婚了。”
眼眶和鼻头皆泛着惨兮兮的红,可语气却甚是轻描淡写。
沈菱清脸上瞬间没了笑意,嘴唇微开几下:“你方才说谁,要如何?”
姜诺捏紧手指,又缓缓松开,眸光却甚是平静:“我和陛下,并无夫妻缘分。”
此时,沈菱清才晓得所谓大火焚尽的气息来自何处,她环视周遭,下意识想稳住姜诺:“诺诺你先别负气……为何啊……”
“菱清,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你不知为何?”
沈菱清顿了顿,终究抿唇道:“可这毕竟是一生大事,何况他又是陛下,你……要想好。”
“从订婚宴那日,我便有此念头……”姜诺抬头望着天际,神色澄静:“也许是更早,早到我都未曾发觉,水滴穿石一般……方才你妹妹的那句话,如同滴答一声。”
她转头,望着沈菱清笑了,明眸含泪:“菱清,石头被穿透了。”
沈菱清上前,握住姜诺的手:“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你……既然下了决心,分开也好。”
姜诺对李檄的痴心用心,从小到大,她最是知晓。
可沈菱清从心底,始终不觉得皇帝是良配。
他是天下之主,心思多且重,可那些心思,又能有几分用在姜诺身上?
可她不止是普通友人,更是侯府的姑娘。
若是被扣上一顶离间帝后之情的帽子,又该如何?
这么多年,她唯有默默陪在姜诺身边,可未曾想,姜诺竟决定离开。
“你是我听我说这话的第一人……”姜诺如同绵软小猫般轻轻抓了沈的指尖:“多谢菱清你未曾说我痴人说梦,未曾讲他多么多么的好……多谢你……”
未曾说完,又是哽咽。
她被菱清抱进一个孱弱却温暖的怀里,友人轻柔的音调抚上心坎:“我从未觉得他好,我只心疼你的好……”
软软绵绵的一句话,却让姜诺眼眸又开始酸涩:“菱清,就算这条路从没人愿走敢走,我也不会回头。”
从古至今,只有皇家解除婚约,而女子,要么依赖夫君稳拿凤印,成为失宠被废的皇后,又怎能自专?
“如此也好。”沈菱清释然道:“你这小脑袋瓜,别说还没进宫,就是进宫,以后三宫六院你如何招架?还不如和姐妹我一起在京城快活。”
沈菱清父亲隐居山中,无人看管她,她也甚是大胆,这几年不断和年轻好看的小郎君私下有瓜葛。
“我认识好几个京城俊朗小郎君,以后诗会茶会蹴鞠赏花,你也来玩玩。”
姜诺忍不住摇头道:“我大胆,你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