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我又会觉得遗憾。”
“那我们就去看,如你所愿。”他温声说,“一定会的。”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你在一起。”
库洛洛轻轻地“嗯”了一声,拉着我躺到了沙发上,单手环过我的脑后,温热的掌心捂住了我的耳朵。“很晚了,先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白袍尹达斯忒们陆续走出家门,登上层层石阶,走进位于村落最后方也是最高处的那栋房屋,准备接受采血。
我们昨晚也探查过这个采血点——占地宽阔的房屋紧贴着后方的岩壁修建,正前方是两扇紧闭的大门。我们有理由推测,除了表面用石块垒砌的房屋,背靠的岩壁中也暗藏着乾坤。可惜那两扇门板用沉重的金属锁死,周围也没有窗户,很难从外界强行闯入。
不过现在,大门敞开。
足够一百二十三个胖子站立而不显得拥挤的宽敞空间里,白袍们排成了弓字形的长龙,随着队伍逐渐靠近最前方一张用于采血的长桌。白炽灯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地上铺着灰白色的水磨石砖。
隐匿在白袍们臃肿的队列中,一块不起眼的小东西正灵巧穿梭在一双双大脚之间,在没有引起周围人半分注意的情况下,迅速逼近队首。
如果哪个尹达斯忒此时低头的话,就会发现那个从他脚边经过的小东西模样十分古怪——一块白色发晶上用皮筋捆绑着另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粉色碧玺,仿佛有看不见的双腿在奋力向前跑着,一个圆滚滚的小矮人正吃力地背着另一个小矮人赶路。
我趴在距离采血点最近的一栋蘑菇屋顶上,观察着里面的情况,顺便眼观六路地警戒,库洛洛则在我旁边手持念书,全神贯注地维持着能力。
“锡兵”和“舞蹈家”很快钻进了采血的桌子下面。两个人在那负责抽血,其中一个在血袋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站起来,端着装满血袋的托盘进入身后一扇嵌在岩壁间的金属门,片刻后再拿着空盘出来。
趁着金属门敞开的间隙,我们的“锡兵”也背着“舞蹈家”一闪而入。接下来它们的冒险经历,我就不得而知了,只能从库洛洛仍在持续发动的能力和舒展的表情中猜测进展顺利。
如是过了二十分钟——我甚至做好了再等到晚上的准备——库洛洛对我说:“我们准备过去吧。”
“那边没有人吗?”我惊讶地问,还以为里面戒备会多么森严呢!
库洛洛“嗯”了一声,握住了我伸过去的手。下一秒,我们就从某栋蘑菇屋的房顶,瞬移到了一间有些昏暗的石室里。
在落地的瞬间,库洛洛已经松开我的手,整个人化作一道快得难以捕捉的虚影,干掉了屋角悬挂的老式监视器。我弯腰把完成了使命的两块宝石塞进口袋,发现自己恰好站在监视器的视觉死角。
我环顾四周,这间石室没有窗户,有一条幽深不知通向何方的走廊与之连接。头顶的灯管似乎年久失修,因而显得黯淡,将面前一个个紧密排列的玻璃缸衬得愈发阴森。
库洛洛回到我身边,面前是整整六排的玻璃方缸,有点像我印象中医院安置婴儿的保温箱,又或者是为了保证容量最大化而密集排列的水产养殖箱——就像我在《牧场物语》游戏里做过的那样,只不过这些齐腰高的玻璃箱中放置的既不是婴儿,也不是水产,而是一团团轮廓模糊的血肉!
我在看清楚的瞬间已经暗抽一口凉气,怀疑库洛洛传送错误,我们这是误入了某个三级恐怖片的片场!但随后我就意识到一切都没有出错——可能唯一出错的只是我们对这个世界过于单纯美好的滤镜。
在那些玻璃方缸的背后,赫然是一个近乎游泳池大小的水池,里面的液体呈现出不祥的红褐色,浑浊看不清深浅。在水池前后两段,各有一个半人多高的金属管道相连,保证水池中的浑水始终处于流动状态。
已知某水池有进水管与出水管一根,进水管需要x小时能将水池蓄满水,出水管需要y小时能将水池中的水排干,请问当同时打开两个管道时……
我忽然不着边际地想到了某些自己都不清楚出处的数学问题。
“是胎儿。”库洛洛的陈述句把我借力发散的思维瞬间震回了现实,那令我不自觉想要装傻充愣逃避的现实。是的,我也发现了,那些漂浮在玻璃方缸中的一团团血肉,分明有着尚未成型的人类形态:头颅、躯干、四肢……虽然只能模糊辨认,但也没法是其他东西了。
库洛洛绕过那些玻璃箱,走到水池旁,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白色塑料桶,因为尚未来得及清理,仍带着干涸血渍的干瘪血袋在里面堆叠冒尖。“看来他们抽取的血液大部分都用在了这里。”库洛洛说着看向那池红褐色的池水。
毫不意外地,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几乎使人嗅觉失灵。我感到有些眩晕,也许是因为那令人窒息的铁锈味,也许与昏暗的灯光、地上黑白棋盘一般交错的地砖有关。
“这让我想到了混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