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扇柜门。铁柜在他的力道下晃了晃，看来并不是焊死在墙面上的。
在库洛洛挨个检查铁柜的时候，我穿行在那些像岛屿一样的实验台之间，挨个检查桌面，拉开每一个抽屉。
实验室里始终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那是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黑暗中只有我们不停梭巡的手电亮光移动，身后那些静静陈列在玻璃容器中的标本沉默地注视着我们。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我惊喜雀跃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亡般的沉寂。
在我拉开的其中一个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本很厚的牛皮笔记本。我把它拿出来翻了翻，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某个研究人员的实验笔记。
“重要道具！”我小跑着过去，把笔记本递给库洛洛，美滋滋地说，“探索破案之类的游戏里总会有这样的道具，实验记录或是某个研究员神经质的碎碎念，其中隐藏着通关的钥匙！”
“干得不错。”库洛洛说着，接过那个笔记本，将手电的细柄咬在牙齿间，双手迅速地翻动那本笔记，浏览起来。
我没有打扰他，转身继续向实验室更深处探索。
这一回，我径直穿过了摆放实验仪器的区域，走到实验室的尽头。那里是一整面玻璃墙，我用手电照向四角，没有发现出入口。手电光穿透了厚厚的玻璃，里面既宽敞又空旷，没有任何陈设，从这边看起来只是个空荡荡的房间，另一半则隐没在黑暗中。地面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是……
“啪！”玻璃发出被震动的闷响，一只手从内侧猛地按在了玻璃上，就在我的脸颊旁边不远！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不是因为这突然的动响，而是因为那只手，以及沿手臂向上延伸，被手电灯光所照亮的脸庞。
那是一个类人的生物，五官清晰可辨，但皮肤却仿佛半凝固的沥青，坑坑洼洼地凹陷下去，表层呈现出仿佛仍在流动的半透明，泛着诡异光泽的青黑色。怪物的眼睛像是青蛙那样暴突出来，虹膜是浑浊的金黄色，眼神没有一丝理性。一头海藻般潮湿而黏糊糊的长发黏在怪物的脸颊和脖子上，长发后露出的两腮开裂，隐约有黑色的缝隙翕动，像鱼鳃一样。
怪物的手因为按在玻璃上，看得更清楚些。那像是人类的手，有五根手指，但指节像融化的泥巴那样扭曲变形，奇长无比，指尖突出尖锐带钩的利爪，爪尖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显然锋利坚硬。它的指缝间长着薄薄的蹼，明显是水生生物的特征。
这是一个水族馆或者爬行馆那样的地方，游客隔着玻璃幕墙欣赏被饲养在里面的怪物——我忽然意识到，如果说那些玻璃器皿里陈列的是已经死掉的实验品，那么被关在这堵墙后面的，就是还活着的实验品！
“这是人吗？”我小声问。库洛洛拿着手电走到我的身边。
“曾经是，”他回答道，“或许现在也算是。这是那家伙的妹妹。”
谁？我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韦恩·尹达斯忒，那个彩虹头——韦恩说起过他在洗礼仪式后失踪的妹妹！
一个曾经正常的、活生生的年轻女孩，变成了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关在一个实验室里进行研究。真不知道比起死亡，究竟哪种结局更好一些。
不过，库洛洛是怎么知道的？
“你有什么发现？”我问库洛洛。
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牛皮笔记本，闻言扬了一扬：“你说对了，这的确是个重要道具。”他靠在玻璃上，和我一起观察里面的家伙，姑且称之为“她”吧，而她显然也在观察我们。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曾作为人类时的意识，凸出的眼睛追着手电筒的灯光左右转动，长着蹼膜和利爪的变异双手按在玻璃上移动，留下一串串湿润而粘稠的痕迹。利爪刮过玻璃的声音，伴随着她木然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的血统被污染了。”库洛洛说道。
“这里的人同时研究两种东西， ‘海神的诅咒’和 ‘海神的恩赐’。那些黑色痕迹的确来自某种生物毒素的侵蚀，这里的人把它称作 ‘海神的诅咒’。与之相对的则是 ‘海神的恩赐’，能阻止侵蚀的产生……但很遗憾，那不能被称作解药，而是血统。”
“根据那本笔记的内容， ‘海神的恩赐’是尹达斯忒家族的人所具有的一种特殊血统的代称。这种血统显然不是人类的血统，大多数时候是隐性的，但能被 ‘海神的诅咒’这种毒素激活。尹达斯忒家族所谓洗礼的仪式，其实就是让家族成员喝下含有 ‘海神的诅咒’的水，强行激活他们的血统。”
“但很遗憾，这种神秘血统在每个后代体内所占的比例不一。‘海神的诅咒’会与血脉中 ‘海神的恩赐’产生剧烈反应，如果血统纯度足够，也就是 ‘海神的恩赐’与 ‘海神的诅咒’在体内达到某种平衡，就能够活下来，从此对 ‘海神的诅咒’免疫，并很容易觉醒力量。他们所说的力量其实就是念。但如果血统纯度不够，就会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