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云欲度香腮血(二)(2 / 3)

眼前,秾绿的刀刃上凝结着血渍,“我、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里拉靠在门边,碧绿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莉迪亚现在狼狈极了,原本乖巧扎在脑后的长发已经被她在频繁的战斗中因为碍事削成了齐耳短发,发尾蓬乱如狗啃。脸上身上到处是凝结发污的血渍,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很多地方的衣服破碎如褴褛。她神情疲惫,嘴唇干裂,原本丰盈的两颊在短短两天里已经瘦出了棱角。

但她还是那样美丽。那双像是溪水浸透了宝石的黑眼睛里,永远闪着明亮到灼人的光彩,充满希望,骄傲和倔强。

哪怕被几百个男人联手追杀,最危急的时候甚至要靠自尽后的无敌状态来争取喘息时间,整夜躲在营地后的垃圾山里不敢露面,哪怕即使有铭牌的治疗身上的伤口数量也没减少过,挥刀的手臂至今颤抖不休,她也从没真正绝望过。

那双眼睛,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一刻,里拉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那一晚,她在黄金台的包厢里。

无可奈何地被胁迫着接受了任务后,她试图向对面两个面容青涩、手段却老辣凶残的歹徒打听更多关于目标的情报。“我、我该怎么认出她来?”她问,“那个女孩有什么特征?”

她还记得其中一个嘎吱嘎吱地啃着水果,漫不经心丢下句,“最干净的。”

而另一个托着下颌,眼神乌沉沉地看着地毯,仿佛在研究什么隐藏着重大秘密的花纹,嘴角却牵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说,“最骄傲的。”

“那我就说得再明白点。”这个躲藏点运气不错,至今还没被发现——里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被追杀到她自觉快到了极限的时候,居然牺牲宝贵的喘息时间,愿意多说一点废话。

她歇了一阵,稍微恢复了些元气,歪着身子倚靠仓门看着莉迪亚,声音犹带喘息,“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吗?”

莉迪亚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

连日的追逐、战斗和杀戮令她显得暴躁而冷酷,犀利中带着神经质的歇斯底里。

这些天被逼得太紧,她没有甩掉里拉,但也没特意保护她。是里拉出乎意料地硬是靠自己跟上了她的脚步,在休息时主动站岗放哨,战斗时也敢抄家伙杀人……莉迪亚也就不介意在挥刀的时候将她一并纳入刀锋的保护圈里。

里拉扯了扯嘴角,一个疲惫沉重到几乎不成形的笑。“要说性别,这营地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那些人就追着我们两个?”

这正是莉迪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他们疯了。这是她唯一能给出的解释,也是无数次回荡在心底的咒骂。疯子都该去死。

“女人和有没有那根‘东西’没关系。”里拉毫不在乎地吐出粗鄙字眼——躲在这间肮脏的仓库里,她不再是黄金台风情万种的牌面,也没必要再费心维护光鲜优雅的姿态——“女人是资源,是猎物,是装点身份的象征,炫耀力量的工具……随便什么,反正不是人,也别把他们当成同类。”

她永远记得在黄金台,福珀斯夫人教给她的第一课。

女人是第二性。

里拉气息里带着不平稳的狼狈,语气却冷淡而清醒,“泄欲的工具?那是最低等的。唾手可得,永远不能让自己变得那么廉价。你要珍贵,要高不可攀,让人趋之若鹜,把你当成最顶级的战利品,遥望,追逐,彼此竞争,为你疯狂……”

为野心、为欲望疯狂。

就像现在这样。

她们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奖杯。那些男人追逐的不是她们,而是权力,是象征最强的地位。这是狩猎游戏,但也是野兽间挑起的战斗。

甚至与她们自身无关。

她心里对自己嘲讽冷笑,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将她捧上云端的疯狂,也会变成潮水将她拍入像此刻这般的泥沼。

“嘘!”莉迪亚急促出声。有人来了。

黑暗的仓库陷入死寂,只有从门缝投入的一道光停留在她们污黑而俊俏的脸庞上,两双晶莹的眼睛凝视着外面。

两个落单少年跑过去,怀里依稀护着食物。他们同样处于小山生物链的底层,仓皇躲闪如败犬。

里拉感受着腹部火烧般的饥饿,有一瞬意动。

莉迪亚拉住了她。黑暗中,她的眼神冷静,如同最隐忍的猎人,瞳心亮着两簇火焰。

莉迪亚从没挨过饿。

和常年锻炼加节制饮食的里拉不同,这是莉迪亚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品尝饥饿的滋味,带着抽搐,近乎灼烧,生存本能的欲望能逼着人想要变成野兽。

但在无限接近绝境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可以比里拉更娴熟地处理这一切。

似乎天生具有搏命的基因,在最初的歇斯底里、愤怒和憋屈发泄出去后,莉迪亚奇迹般地进入了一种稳定的状态,像是剥离了无用的感情,她在战斗中显露出某种天赋般的老练、机敏、善于隐忍,而战斗时又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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