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叠尸明灭(一)(1 / 4)

我拿起面前的铭牌。

铭牌是黄铜质地,表面沉淀着积年以致清洗不掉的血垢,暗沉发污。

约莫和我食指等长,拿在手里像一枚粗制滥造的佛牌,正面刻着白夜盟的徽记,下方镶嵌三颗米粒大小的能量石。

每一颗都亮着,瑰丽莫测的紫色在其中流动。

“诶?”我惊讶出声,掏出脖子上的项链,将那上面的能量石和铭牌对比。

一模一样的紫色。

“这是……”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沉星,“库洛洛的念?”

“三条命,用光了就滚出来。”沉星一扬下巴,摆出送客的姿势,“芒吉尔,你送她去。”

我捏紧了铭牌。细白的指尖压在紫气流转的能量碎石上,里面亲切的光泽没受到丝毫影响。

不会排斥的念,这下性命有保障了。

更重要的是,沉星怎么能拿出注入了库洛洛念的铭牌?难道说我等待的这几天里,他派人去十三区和库洛洛通过气了?

——库洛洛知道了我去小山的事,他同意了!

想明白这点,我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了。

感谢沉星,这件事办得真是太漂亮了!

正道阳谋,光明磊落。对比黑樱,高下立判。

“走了。”芒吉尔提醒我。

“是!”我给了他个由衷的笑脸。

铭牌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我只带了自己的两把刀,穿一身耐磨的衣裳,出发了。

小山训练营在二区的边缘、靠近三区的位置,单独开辟的营地经过多年经营,已经成为一座规模不小的山寨。

废弃的木材和钢筋搭起一座高高的寨门,四面用栅栏和铁丝网圈起,走进里面是夯实的黄土地,虽然不甚平整,却和墙外绵延起伏的垃圾山区隔分明。

土地上有干涸的血迹。墙根下,一具尸体正被拖拽着甩出墙外,半大少年细瘦的骨架像鸡仔一样,被外面等候着的拾荒者拉走。

“又是外面来的。”代表小山来迎接我们的人道,“大人您看,那些负责送货的家伙一年比一年敷衍,送来的人还没开营就得死上几十个,真是晦气!”

绕过成排的木屋,是有七八个足球场大的夯土场地。

场地上乌压压一片,站满了人,放眼望去都是十几岁的稚嫩面孔,有男有女、发色各异,大多神色惶惶,不安地挤在一起。

这就是本期训练营的生员了。

“大人请跟我来,营管们这会儿都到齐了!”

带路的人对生员们视若无睹,给芒吉尔指向营地一侧的两层小楼。那应该就是训练营的主体建筑,木料是暗沉仿佛浸透污油烧焦过的黑色,正门前延伸出一条垫高的门廊。

在那栋楼的侧面和对面,围绕着中间的夯土操场,还错落分布着几排长长的木屋,用浅色的木料搭建,应该是用作营房和教室。

芒吉尔看了我一眼,摆摆手:“我认识路,你先把她送过去吧。”他对我微微点头,独自往两层楼走去。

带路的人一路上偷看了我好几眼,现在芒吉尔走了,他搓搓手,好像腰杆也直了几分。“这位……把你的铭牌给我看眼。”

我把铭牌掏出来给他看,却见那人脸色一变,盯着我的铭牌瞪大了眼。

我不明所以——这块铭牌和我看资料上描述的没两样,除了上面有白夜盟的徽章。但就算打上了白夜盟的记号,也不至于让小山的人像是见了鬼呀?

那人的腰却又弯了下来,额上有汗水渗出,眼睛却异样的亮,“大人,请、请跟我这边走!”

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但想着这不是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淡定地把铭牌又塞回外套里,跟着他绕过操场上的那群人,往后面走去。

心里还打定主意,要找些别人的铭牌看看,到底有什么区别。

看了这么多天资料,我已经熟谙小山的规则。

此时站在场中的那些生员都是“平民”,或是外界势力派来的“委培生”,而流星街势力派来的、持有特殊铭牌的“贵族”们,则有另外的地方等候——

就是我眼前的木屋。

说是木屋,更像是长廊,沿着操场的这条边,长长的木屋被拆掉了朝向操场的一堵墙,中间用柱子支撑,里外都一览无遗。

比起夹在黄土和暴晒之间的操场,廊下有阴凉,此时已经或坐或站、或聚或散地有了上百人。和操场上鹌鹑似的挤在一起惶惶不安的生员不同,这些人显得镇定得多——拿到特殊铭牌的人,肯定对小山都多少有些了解,也有心理准备。

那人带着我走近,许多目光或隐蔽或明显地看过来。

“训练营要到下午才开幕,大人在这里等一下吧!”那人说完,见我点头,就如蒙大赦地弯下腰,忙不迭一溜烟地跑了。不知赶着去干什么。

调整下了腰侧刀柄的位置,我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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