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楔进他的喉咙,被截断的气管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他要死了,侠客理智地想。
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倒霉的技师在第一个集火的照面就死去。外面,得手的突袭者开始撤离,大批的追兵跟着他们离开,几乎是瞬间,枪声远去,房间冷清下来。
侠客冷静极了。他从办公桌下爬出来,摸到老混蛋已经停止搏动的脖颈,用他那双经过无数零件训练的、灵活的手夹出挂在尸体上的吊坠,然后小心翼翼的隐蔽行踪、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个混乱的夜晚之后,侠客带着他师父的遗物,再次开始流浪。
他师父做破译工作的名声在外,手上有不少敏感的黑料,现在死得突然,作为他唯一的传人,侠客发现自己受到追杀的时候,只有毫不意外的苦笑。
他早已不是当年想去五区却找错路的懵懂小鬼。靠着手里掌握的信息和一点小聪明,侠客有条不紊地甩掉追兵、抹掉自己的行踪,像一滴水汇入海洋,一头扎进二区。
在二区的前两年,侠客真真正正吃尽了苦头。
但也是这些苦头,让他终于开发并稳定了自己的念能力。操作系,不那么强横的能力,但配上足够的智商,让他施展得游刃有余。
有了能力傍身,再加上愈发圆滑的生存技能,日子渐渐变得好过起来。
到最得意的时候,他甚至隐身幕后,一手扶植起一个小势力,把红鹰会南分会这样一方霸主耍得团团转。
人太过春风得意的时候,往往就要因为轻狂大意而湿了鞋子。
南分会大军出动、攻势如海潮一般扑上来的时候,侠客就知道这一局完了。但当时,他还只是轻松略带不甘地想,只好又换个地方玩耍。
直到按照预定的路径撤退,却发现事先准备的钉子被一个个拔掉,安全网支离破碎的时候,侠客才感觉后颈有冷汗冒出。
他仍不肯相信自己被人看透了——这几年的经验让他相信,大人们其实都是傻瓜,是任他摆布的棋子,看似威风十足,实际却不足为惧。
侠客从地道里钻出来,外面正是傍晚最后一丝余晖散尽,天边红霞如丝如缕。
恰是逢魔时刻。
一个人逆光站在正前方,双手抱臂,微侧着头,仿佛等待得有些不耐。
侠客看到那双没有波澜的黑色眼睛,知道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