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之大吉为妙。
那执事侧身,示意后面两个黑西装上前,一人手中平举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不透明的半圆形盖子,像酒店送餐的那种。“大人还吩咐我把这个带来,烦请小姐验收。”
我一挑眉毛,罩子被掀开待看清盘中之物,顿时脸色微变。
银色托盘上,赫然是两个刚被砍下不久的新鲜人头!颈部断口上还凝着发乌的血迹。
更给人以冲击的是,那两个人头,一个金发散乱碧眼圆睁,一个黑瞳扩散死不瞑目,居然是——我和侠客!
当面看到自己和同伴的人头,我没有惊吓得失声大叫,已是定力不错。我嫌恶地别开眼,皱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颇为愠怒。
“云希里方面已经确认了这两个人偶的死亡。按照之前的约定,废弃的人偶交还到小姐你的手中,以示我们没有他用。”
这执事平淡中难掩倨傲的神气令我很不舒服,送来两个被砍下的人头给原主人这种事,怎么看都像是无声的威胁和挑衅。
“哼”了一声,我伸出手去,忍着不适,轻轻合拢了自己那个人偶死不瞑目的眼睛——我这下可知道自己死掉之后的模样了,不是一般人都有这样的见识,但也不是件荣幸的事——只能说平时再鲜活漂亮的人死掉之后,都只留下毫无生机的丑陋和腐朽味道。
随着掌心合拢,我放出力量,“嘭”地一声,托盘上的人头像是魔法到了时效一般,凭空消失。
解决了“自己”的人头,我又看向“侠客”的那个,“放到地上,你们走吧。”
“还有一事。”那执事道,说着用戴白手套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红丝绒盒子,摊开在掌心向我打开——
“啊!”我轻叫一声,是我的项链!
黑色天鹅绒的内衬上,纤细的银链串联起错落有致的五颗宝石。宝石很小,只有小尾指指甲的一半大小,但内里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着紫色光华,显得神秘又高雅。是库洛洛送给我的项链,在进入地下角斗场的时候被人夺走了。
“完璧归赵。”执事彬彬有礼地欠身道。
我看了眼库洛洛,伸手将装项链的盒子拿了回来,不经意地问:“拿走我项链的人呢?”
“已经处理了。”莫罗家的执事轻描淡写回答。
“还有这个,也麻烦了。”库洛洛突然握住我的手腕递出去。那边手腕上紧紧扣着一只做工简陋的手环,中间镶嵌一颗小小的能量石。
“失礼了。”执事说着,从另一边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形状古怪的细长条工具,两指捏住我的手环,只轻轻撬了两下,原本严丝合缝扣在手腕上的手环便“咔哒”一声松开了。
执事将取下的手环连同工具一起收回口袋,全程他的手套也没有碰到我半点肌肤。
“我们走哪条道?”库洛洛接着问。
“届时会有人引路。”执事说完,再次欠一欠身,“那么我就告辞了。”
目送执事三人走后,库洛洛弯腰捡起“侠客”的人头,“是塑胶。真精良。”他感慨了一句,回身走到房间里电视柜旁的垃圾桶前,把栩栩如生的人偶头颅扔了进去。
“还好吗?”他走回我身边问。
从小时候留下阴影起,我就一直排斥甚至恐惧着尸体。那是灵魂消灭后死人的遗蜕,充满着腐朽、森冷的气息。
我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掌,抬起眼看他:“没事的,我不怕。”抿嘴笑一笑,“以前就是太娇气了,其实哪有那么脆弱?”
说好要成长起来的,就从这里开始吧。
库洛洛深黑的眼睛注视我,并没有流露出我想象的欣慰。他只是抿起嘴角,抬手揉了揉我的头。
“那,我们就准备走了?”半晌,我轻声问。
“走吧。”库洛洛探手去关房门,同时回头看着我,眼中光华闪动:“我说会有意外,这不是就来了?”
我弯起眼睛笑起来,倾身靠过去,抱住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臂。
库洛洛关门的动作突然一顿。
门被他重新拉开,外面站了一个高挑婀娜的年轻女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一双猫一样妩媚又不失锐利的眼睛,肌肤是健康的蜜色,身材前|凸|后|翘,穿着一套极贴身的的深红色皮甲,长发在脑后束成高高的马尾,显得英姿飒爽。
我心中惊咦一声。这个女人十分眼熟,我分明才在身后床上摊开的画册里见过!
“安妮小姐。”库洛洛冷静地站在原地招呼道,“有什么事吗?”
是这一代白夜战队里唯一的女人,库洛洛没来得及和我介绍的那位。原来她叫安妮。
“库洛洛,”安妮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甜得像蜜,但神色却并不甜蜜:“我本来是想邀请你们去观看我们之后的特邀表演赛。但是,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看到莫罗家的首席执事来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