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统打电话了,说今年就把儿媳妇给我领回来,小孟,我都不敢把这事和你爷爷说。你爷爷催你吧?上回我去看他,他都打听起我家妙妙来了。”
提到自家闺女,许师长翘起二郎腿嘚瑟:“我家妙妙是好,京大的学生,长相上又随我,掰着手指头,整个大院都挑不出我家妙妙这种姑娘了。”
躲在厨房外偷听的姜页真闻之肃然,四十年后的丁姨和许叔可没女儿,如果真像许叔说得那样,女儿像他,那可不妙啊,姜页真默默心疼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妹三秒。
“小孟,叔叔讲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这一辈里,我最看好你,虽然思统是我亲儿子,但能力上还是你。”许向胜给孟屹比了个大拇哥。
孟屹只是笑笑,给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许向胜添了杯茶水。
“可妙妙性格也随我,冷了点,要不我就招你这个姑爷了。我听你丁姨说,你爷爷亲自开口,让她在文工团给你划拉了七、八个小姑娘,结果你连照片都没看?这就是你不对了,到年纪了,自己上上心,相看起来了。你条件好,要求高正常。但是你们那边的性质和我们不一样,你爷爷着急得早,你也别埋怨他。”
许向胜越说越跑偏,但孟屹今天有任务,替父上门请罪,态度上能有多恭顺就有多恭顺,又给他倒了杯茶水。
孟院长受人之托照顾闺女,却把人照顾到医院去了,当爹的人在京开会抽身不得,他这个难得休假的儿子就被抓了壮丁。
没想到许师长一时高兴干起催婚的活了,进门后讲个不停,他到现在连姜妹妹的影子都没看见。
许向胜像是会读心术:“老姜家闺女也相当好,长相净挑她爹妈好的地方长,就是性格不像,比较害羞,自己在房间里待着,安安静静的,不过女孩这样好。”
许师长此话一出,姜页真更不好意思堂而皇之走大门了,这不是故意打许叔的脸吗?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
大门走不通,姜页真回头打起了老榆树的主意。
老榆树枝干蜿蜒曲折,有一片几乎紧挨着二楼楼梯的窗户。姜页真看好线路,准备爬树取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房间。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上树姜页真三两下就到位了。
坐在客厅里的孟屹对催婚话题左耳进右耳出,面上不显,四处乱瞟,这一瞟就和刚从树枝荡到窗外的姜页真对上了眼神。
姜页真刚踩到外窗台的窄边上,两脚首尾相接横在那,指尖用力抓住窗框。见有人看过来了,想腾出手来,比手势求客厅里那位看过来的大兄弟不要声张,又怕失去平衡掉下去。
可孟屹却像是没看见她一样,错开视线,看向了别处。
姜页真松了口气,潜心研究起开窗的法子。
那边许师长终于想起来孟屹上门的目的,放下茶杯,“差点把这事忘了,我把页真叫下来,你们说说话,她现在好了,叫你爸爸尽管放心。”
而此时,话中主角刚把手挤进上副窗的小缝,用放在窗框上的铁窗勾撬开插销。也亏得她现在瘦,手指头垂着和打蛋器的铁丝似的,才能挤进去。
“页真,页真!”姜页真被许向胜的连声高喊吓得一激灵,浑身僵硬,要被抓包了!
不过与此同时,孟屹也跟着许向胜站了起来,“许叔叔。”他突然叫住许向胜。
“没事你坐,我叫她。”
“我和您一起上去。”孟屹沉声道。
孟屹这一打岔,给姜页真争取了时间,她推开窗户,飞快地从窗框上跳下来,可惜没算准窗台的高度,脚一滑,在孟屹的余光中摔了个大马趴。
“什么声音?”许师长洪亮的声音直穿二楼。
姜页真眼眶瞬间被应激的泪水打湿,但还是忍着痛回应:“许叔,是我。”
“你、你怎么了?”许师长听是姜页真,即刻软和下来。
“我没事,意外、小意外。”姜页真扶墙站起来,边揉着首当其冲砸在地上的膝盖,边安慰自己。
手滑脚滑也正常,她又不是蜘蛛侠。只是救了小猫心情太好,大意了。
“没事你下楼来!”
“好……”姜页真龇牙咧嘴地把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心理暗示,我不疼,我不疼。
姜页真缓步出现在楼梯拐弯处的瞬间,莫名紧张,用力抓了下扶手,又急忙卸力,狼狈地掩住被撬起的红漆小木条。
只有许师长对一切无知无觉,乐呵呵地大手一扬,给孟屹介绍:“这就是你在边疆那位姜叔叔的女儿,我侄女,姜页真。”
姜页真抬起脸憨憨地笑,腼腆地好像刚才窗台上的人不是她一样。
“怎么搞的?”许师长问。
“这个……”姜页真笑容僵在脸上,大脑疯狂转动想法子解释,“我午睡,然后醒了听见楼下有客人来了,这不是着急嘛,就在走廊里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