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那小小的背影,又见她身后跟着的末九,唇角便缓缓冷下。
“子佑?”
身后的女声传来,那冰冷的面上才复又漾起笑容。
“惠儿。”
他扶着檐下人起身,又听她道:“这小祖宗实在是不知道避嫌,方才提点她与倪公子交往注意些分寸,倒还将她气走了。”
邵惠说话的时候观察着夫君的神色,却并未瞧出什么端倪。
南宫初道:“小公主还是孩子心性,许是没想这么多,我方才看她,约是羞得。你也别教育她了,随她去吧。”
“其实,我也替她开心。她小时候追在那小倪公子身后没羞没躁的,还说人家喜欢什么就要送他什么,人家躲她还来不及呢。前些时候因着那玉佩的事情风言风语的,这大桓公主的面子,她可从没要过。好在是倪将军正式问父皇提了亲,虽是还没完全定下来,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这倪公子把自己贴身的侍卫都给了她,想来自然也是有一份真心的。”邵惠说着,轻轻挽住身边人,“说起来,我这小皇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
“算了,不说她。”南宫初拍拍她手,接着抽了自己的胳膊出来,“今日倪将军查案,户部还有些事未处理完,你先去用饭,我迟些时候回来。”
“你不吃吗?这不是刚回来?”
“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到你才好。”南宫初抚了抚她的肚子,这才又抬眼,“多吃点。”
“好。”
有雨点砸下,一滴,两滴……直到檐下的水笕里积了底,檐下人才瞧了一眼自己空下的手掌。
哪里是回来看她。
南宫初,你骗人的时候,原来也是丑陋的。
邵惠瞧着那连成线的雨帘,咬破了唇,满嘴的血腥。
“来人。”
“在,夫人。”
“去承安府,就说明日天气不好,叫韵时莫要两头颠簸了。”
“是。”
邵惠觉得累,累得站不稳。
原来自欺欺人终有厌倦的一天。
她好希望这厌倦能持续得久一些,再久一些,也好过那些放弃了所有尊严活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