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韵时虽是不必去,却也早早就醒了。
雪停了,比前夜更冷了些,她将自己裹成了球才往皇祖母那儿去。
姬太后的宫里已经热闹得很,各宫娘娘们大多是赶早来拜节请安,皇兄们也都在,见邵韵时过来,邵慈还打趣她懒。
好在有曾贵妃在,没叫他继续。
邵韵时对这个女人其实是佩服的,这后宫妃嫔们,出身非富即贵,唯有曾贵妃,乃是母凭子贵,才得以位列贵妃之一,她原是州县年选送进宫的,并非大户人家,乃是乡官之女,是以刚进宫时是在藏书阁为女侍,听说原本她是一心想做女官的,奈何阴差阳错,她被当时的怡贵妃看中,送与父皇面前。
怡贵妃是大皇兄的母妃,只是大皇兄战死后,她便就疯了,最后郁郁而终。
曾贵妃是最爱读书的,这一点,邵慈却是没学去一点。
这么多年,曾贵妃都是不争不抢,父皇少有去她殿中,她也不曾闹过,只是,到底女官的梦是破灭了,许这也是她对邵慈要求高的原因吧。
母后对她算是和敬,是以众嫔妃对她也有礼。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母后很是相似,起码,在教育子女上,都是如出一辙的严苛。
邵韵时忽觉造化弄人,若非她重生而来,这摊上最严厉的母亲的两个人,偏偏是南书房最不成器的。
“韵时来了,来。”
“皇祖母!韵时祝皇祖母福寿安康,岁岁福缘!”
“嗯,吉祥话说得不错。”姬太后抬手接了宫人手里的红包,塞进孙女手里,“拿好了。”
“谢谢皇祖母!”
“小皇妹的红包今年又是最大的一个。”邵仁道。
“她一个小姑娘,这你也要比?”邵旭不屑一哼,“三皇兄拿的可不是跟咱们一样。”
“三皇兄,咱们可是比不了的。”邵仁意有所指。
邵旭觑他一眼,没接话。
姬太后挥挥手:“行啦,大过年的,都别在我拘着了。还有你们,这开年后孩子们往宫里的日子就少了,各自回宫去吧。叫孩子啊,多陪陪你们这些母妃。”
众人应是,姬太后也不叫他们扭捏,直接命宫人相送。
最后,便就剩了邵韵卓与邵韵时在旁。
邵韵时凑过去:“三皇兄的红包里有什么?叫我瞧瞧!”
“啧!”邵韵卓将她脸推开,“你的最厚,还不够?”
“我又不抢你的!”
兄妹俩眼看着就要抢起来,姬太后乐呵极了:“还长不大。”
邵韵卓举起手,他身量高,自然不叫邵韵时得手:“皇祖母你管管她,怎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你也承认你这是锅里的?既是锅里的,迟早都得被夹出来,谁夹不是夹,不如给我喽!”邵韵时踮脚去抓他衣袖,“你看,皇祖母也没说我。”
“你这个人……皇祖母你看看!”
姬太后正要再说,外头锦嬷嬷进来:“太后,北狄质子求见。”
这边闹着二人同时停了动作,倒是姬太后点了头:“叫王子进来吧。”
锦嬷嬷躬身:“奴婢知错,这就去请明珠王子。”
邵韵时再看,邵韵卓已经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模样。
呵。
她收了红包,便见碧眼的公子进了殿,今日,他作的是大桓打扮。
碧色的广袖与那双眼相映,倒是最合适不过。
他无声跪下行礼。
邵韵时想起那使者说过,这明珠王子自幼失言,好奇地歪头又多看了一眼。
“不必多礼,过来,哀家瞧瞧。”
他起身走上,途径身畔,邵韵时也没收回目光。
北狄的服饰比大桓粗犷,将人都显得年长些,昨日看他,以为是个男子。
此时他换了大桓的衣裳,又离得近,她才发现,这明珠王子,竟也不过是个少年郎。
那她昨日说要认他做义兄,是不是大意了?
她仔细又看他,不过,应该是比她大一些的吧?
胳膊被人撞了一下,邵韵卓不怀好意:“错过了昨晚,现在可就别打人家主意了,那可是你义兄。”
“就你话多!”
“谁叫你目不转睛盯着人?”
“……”
“孩子,这是你的红包。”
邵韵时怕是听错,皇祖母手中,可不是正拿着一个红包呢。
所以,她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如今你是韵时的义兄,便也是哀家的半个孙儿,你能来拜年,哀家做长辈的,总是要给红包的,莫要推辞。”姬太后道。
碧眼少年这才小心接了,捏在手中。
罢了,姬太后看向边上立着的两个:“哀家坐了这般时候,有些乏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