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辰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远远地望着锦瑶模糊的脸，像是扼住李长苏的脖颈一般抓紧窗沿。
锦瑟侧目而视，看见他分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但是眼中又满是顾虑。
她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卑微过。
因为偶然听到李长苏的身边人要害他，恨不得立马说出真相。
可隐约觉得，她一出头，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真的会走到尽头。
不该是这样的。
或欣然接受、真心相待，或果断拒绝、各自安好。
一个值得你去爱的人，绝不会让你如此卑微。
她得让傅宁辰知道，锦瑶是值得的。
“傅将军。”
所以去吧，去说出来吧。
把心中的恋慕与渴望，还有贪念与占有，全部说出来吧。
“你真的舍得把你心上的宝贝……”
重要的人就在眼前。
“交给别人吗？”
为什么还要推开？
话音落下，眼中的迷雾散尽。
那个被他藏得很深的答案，冲破了所有禁锢占据了大脑。
一道俊俏的身影倏忽沿窗台飞去，翩然的衣袂扬起一阵风。
欣慰之时，背后一声巨响。
锦瑟回头一望，两个黑衣人已破门而去。
最后一个好像放弃了抵抗，乖乖地被十八擒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个活？”那人慵懒地抬抬眼皮，看向锦瑟，“目标又不是你，为什么要让这小子蹲我们？”
蹲他们？
可是她没有跟十八提起过这件事啊？
锦瑟询问的眼神落到他身上。
十八不言不语地别过头去，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刺客立马抓住机会，脚下一转，让十八失去平衡。
松手之际，刺客又抛出一枚暗器。十八灵巧地翻身躲过。
转眼间，那人已经逃出房间，消失不见了。
十八不悦地蹙眉。
如果这些刺客的目标不是公主，那他还费什么劲……
她倒是不在乎那个人，而是直接走到他身边。
“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吗？”
十八双唇轻启，淡淡地回：“该说的，都说过了。”
她的目光缓缓地黯了下去。
“你想要的东西，就那么重要吗？”
“嗯。”
他的不假思索，让她愈发难受。
“那如果……”她直直地凝望他的眼，认真地问，“我硬要拦你呢？”
不要做危险的事。不要追求危险的东西。
就留在她身边。
她带着些许希冀，些许恳求，幻想着他会一如既往地放纵她的任性。
十八只是避开了她的视线，态度坚决。
“什么都拦不住我。”
……
“小姐，你也看到了……世子是真的打算做郡马。他一直在骗你！”
“岂止是骗了我。”还毁了她的一生。
丫鬟问：“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茜轻抚面纱下长长的刀疤，阴冷地一笑。
“反正情况也不会比这更糟了。我要想办法给他添堵，让他难受！”
说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让爹娘收拾东西去大锦东躲一躲。我留在这对付他。”
心意已决，她转身走向楼梯。
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悲喜不明的眼。
沈茜心里咯噔一声。
公主何时站在那里的？又听到了多少？
会不会因为讨厌自己，把一切透露给李长苏？
锦瑟与她对视良久，忽然轻轻一笑。
笑容里没有善意，却也不像嘲讽。
“原来你们也会走到这一步啊。”
原来他们之间那些你侬我侬，都是镜花水月。
而她竟是为此付出了半生。
可笑至极。
……
沈茜目送着锦瑟离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还是她第一次好好地与公主对视。
她在那双朦胧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
被冷漠冻结的热情，被现实击碎的浪漫，还有被过去淹没的勇敢……
是的。
那双眼睛里，是那个与公主无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