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的走廊隔开了前院的喧嚣。后院的光秃秃的草地中立着几座光秃秃的假山。
丹贵人像枯枝败叶般落在那片草地上,摆弄着一把断了弦的古琴。
锦麟走近,开口问候:“丹贵人日安。”
丹贵人怔了怔,才缓缓地抬起眼皮。长大的锦麟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可是旁边的锦瑟倒是熟悉得很。
她审视着小太监扮相的锦瑟,语气刻薄:“哟。公主真是玩得越来越花了。”
锦瑟撇撇嘴,居高临下地望着丹贵人。
“还有心思嘲讽我呢?看来日子过得挺好啊。”
锦麟连忙拽了拽她的袖子,略带责备地望了她一眼:扔出这么扎耳的话,还怎么从丹贵人口中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丹贵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她,抱着琴转身就走。
锦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幽幽地闭上了嘴巴。
“丹贵人留步。”锦麟拦下了那道离去的身影,递出一个小瓷瓶,“知你素来脾胃不好,我特意从太医院为你取来一味药。”
丹贵人瞪着他,冷笑道:“你想药死我就直说,装什么好人。”
锦麟也回给她一个寒意更甚的冷笑。
“我根本没必要杀你,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此言不假。这里的残羹冷炙,令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殒命是迟早的事。
锦麟继续说道:“我是在帮你续命,好让你能活到大仇得报的那天。”
大仇得报……
这个动听的字眼,让丹贵人的脸上露出了动摇。
她不傻,知道把她害到这步田地的,根本不是什么竹贵人,而是莺贵妃在利用她对琅妃的怨念,借她的手一步步登上后位。
对方敌意渐弱,锦瑟便抓住机会开了口:“只要你为我们提供情报,我们就能帮你除掉贵妃。如何?”
丹贵人戒备地看了看笑意不明的公主,又看了看捉摸不透的锦麟。
“贵妃可是能给你夺权机会的人。你真想害死她?”她可没有傻到和目的相悖的人合作。
只是锦麟没有犹疑,反而盯着丹贵人枯黄的脸挑了挑眉。
“难道我说不想,你就会放任她践踏着你的人生如愿以偿了吗?”
不。
怎么会,怎么能?
锦麟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打消了丹贵人的所有顾虑。
她一把夺过锦麟手中的药瓶,咬牙切齿地说:“没有人能践踏我的人生!没有人!”
丹贵人把他们领到下榻之处,侍卫自觉地留在了门外。
周围别无他人,侍卫便抬起帽檐,露出明朗的眼。
他慵懒地倚着窗台,突然开口:“你师父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屋顶上传来细微的声响,随即冒出一个人影。
“一个刺客。杀人当然是为了钱。”顿了顿,十八追问,“你见过他?”
“碰见过一次。”陆云旗回答后继续道,“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十八的心沉了沉。
看来师父并没有完全放弃公主这一单。
“我不管你们师徒有何恩怨。但你师父是个危险的人。”陆云旗语气冰冷地警告道,“他决不能再靠近公主半步。”
语毕,他恢复了往日神情,聆听起屋内的对话。
屋内。
丹贵人开始把所知全盘托出:“只有贵妃知道我陷害琅妃的计划,所以那晚袭击公主的侍卫一定是贵妃派去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贵妃的大丫鬟送我进冷宫的时候……”
那天,几名太监押着她来到冷宫门口。
“放开我,你们这帮贱奴!”她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哭喊道,“我要去找皇上,我要跟他说清楚!放开我!”
贵妃的大丫鬟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摆出与贵妃如出一辙的温和嘴脸。
“丹贵人,您还是省省力气,多想想怎么在冷宫中活下去吧。”
一个丫鬟都敢跟她叫嚣,丹贵人怒不可遏,骂道:“你别得意得太早!今天贵妃毁了我的前程,明天她就会要了你的命!”
大丫鬟笑得反而更开心了。
“我和你可不一样。你是贵妃的棋子,而我是她的同盟。你要在这个破地方受尽折磨,而我可以功成身退,享受永远的安富尊荣!”
回忆起那个时刻,丹贵人依然会气得浑身颤抖。
不过很快,理智回归,她认真地说:“那丫鬟跟了贵妃数年,居然胆敢声称主子是她的同盟……我猜,贵妃的所作所为,她一定都清楚。”
锦瑟与锦麟四目相碰,达成共识:也就是说,首先要找到那个“功成身退”的大丫鬟。
“我曾经也为皇后娘娘办事,对贵妃的那些罪行算是有所耳闻。只可惜,我没能看破贵妃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