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来到太子殿门口,被孤鹤拦了下来。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有令,今日谁都不见了。”
“谁都不见他就能好过了?”锦瑟一句话给他怼了回去,说着就要往里冲。
孤鹤知道她是担心锦华,可毕竟有命在身,还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少大臣都已经被我劝返了。这时若是放您进去,被人看见就该说太子殿下偏袒公主,懈怠朝政了。”
锦瑟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再硬闯。
孤鹤松了口气,柔和地劝道:“您的担心,我一定会转达给太子殿下。今日就请先回吧。”
这一次她没有胡闹,乖乖地离开了太子殿。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放弃了!
无论是责任,亦或是罪过,她会与皇兄一同承担——这句话,必须要现在亲口告诉他才行!
想到这,锦瑟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找了一个好角度,挽起袖子,用力蹬着墙壁,企图翻过高高的院墙。一次没成功,她又试了第二次、第三次……
终于,她够到了墙边,艰难而笨拙地向上爬。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有股力量直接把她从墙上拽了下来。她重心不稳,直接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锦瑟怒上心头,转头骂道:“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几名巡逻的禁卫在不远处朝她行了个礼,随即走远了。
十八拧着眉,素来平静的语气难得多了几分焦急与责备。
“我倒想问公主在做什么。你这样爬墙,会被当做刺客直接射杀的。你若想进去,唤我一声就好。为什么非要自己逞强?”
锦瑟头一次听他质问自己,不禁愣了愣神。
十八确认她的手没有划伤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后退两步行礼致歉。
“我去观察一下禁卫的配置。公主稍等。”
锦瑟望着他匆匆离去,焦急而失措的心流过一丝暖意。
她也并不是一个人在承担。
十八会一直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十八回来了。他带着她换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抱她翻进了太子殿的高墙。
殿内也有几名当值的禁卫。不过都是在站岗,两人轻松地躲了过去,伏在了书房的窗下。
锦瑟尝试着推了一下窗户,没有上锁。
“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十八说完,把她抱上窗台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书房内。
全面封闭的房间内显得有些阴暗。
锦华正呆坐在案前,窗外透进来的光点不亮他漆黑的眼。
忽的,窗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于是前去查看。
还没走到跟前,一扇窗户缓缓地抬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开始入侵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从他的脚底开始蔓延至他的衣角,最后点亮他阴沉的脸色,和他望不见底的眼眸。
如此突然的光明令他一时恍惚,竟分不清这片光明究竟是来自太阳,还是来自窗台上的人。
锦瑟从窗台上跳下,为他支起这扇窗户,免得他再次落入黑暗。
复杂的情绪令他失了言,最终只憋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质问——
“你来做什么?”
脱口而出的时候,锦华自己都愣了一下。
爬窗显然是一个迫不得已的手段。为了来到他的身边,她一定花了很大的力气吧……
他很感激。只是这副模样被人看到,又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见锦瑟皱了眉头,他本以为一场争吵不可避免。
未曾想,她只是态度执拗地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难过。”
……
这句话撬动了锦华心中最厚重的那道门。
那里面关着所有帝王不该拥有的情绪,比如恐惧,比如脆弱。
他僵硬地转过身,试图隐藏心中的动摇。
“我不是难过。”
锦华一如既往地死要面子,根本没注意到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
“而是突然意识到……黎州的事永远不会成为过去。有些东西,我必须要背负一生。”他压抑着情绪,继续说着,“只是偶尔,我会被它们压得喘不过气来,就独处片刻调整一下。”
周围安静了片刻,随即有双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拳头。
来自家人的温柔令他整个人松了下来,隐忍的情绪爆发,瞬间染红了他的眼眶。
“觉得沉就不要一个人背着啊!好多人都愿意为你分担呢,比如傅将军,比如修远,还有麟儿和孤鹤……啊,当然,还有我。”
锦华的视线慢慢地落到锦瑟身上。
“虽然我是个公主,在朝政上帮不了你,但是苏梧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这项罪过,我也有份。”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