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孙棋送出去,总要先给他穿上衣服。
“我去给他取身干净的衣服来。”严修远说完,便钻进了孙棋的房间。
窗外,锦瑟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十八,你看他在干嘛?”
十八看了看她极不专业的偷窥方式,无奈地轻叹一声。
侧过身,他朝屋内望去,只见严修远一通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半晌,他翻出了一个小药包,打开嗅了嗅,然后便全部洒在了孙棋的鞋子中。
锦瑟好奇地歪歪头:“他到底在干嘛?”
“下毒。”
“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听起来不像是严修远会做的事啊……
但是这是十八以前经常会做的事。
“那种粉接触了人的皮肤就会毒发,浑身奇痒无比,最终使人精神崩溃,倒地不起。”
“那个孙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修远是怎么知道的?”
十八沉沉地说:“他应当是猜到,对方会留一个这样的手段吧。”
锦瑟咽了口唾沫。
先是故意把孙棋叫醒让他难看,然后算计好引孙棋如数招认罪行。现在连他房间里有什么都能猜得到……
严修远还有什么本事是她不知道的?
待一切准备就绪,严修远拿着衣服走了出来。负责遣送的东苑学子帮孙棋把仪容整理好,送他上了马车。
严修远沉默地目送马车离去。
他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终于动了身,趁着后门无人溜出了书苑。
偷溜出书苑也是犯了大忌的事。严修远这是要去哪,做什么?莫非真的要把孙棋救下来不成?
锦瑟连忙拉了拉十八的衣角。
“快,快跟上他!”
……
严修远的武功不是很好,十八带着锦瑟也追得很轻松。
他一路跟着遣送孙棋的马车,不知道要跟到哪里。
忽的,孙棋的惊叫声划破寂静,马车于是停了下来。
只见孙棋手脚并用地从马车上爬了下来,一边嚷嚷着痒,一边朝林子深处跑去。
他干净的脸蛋上尽是指甲挠出来的红痕,有些已经见了血迹。
严修远默默地跟着孙棋来到了林子深处。
孙棋趁着四下无人,把刚换上的衣服又如数脱了个干净,恨不得挠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孙棋终于开始精神崩溃,手脚抽搐,倒地不起。
严修远便在这时从暗处现了身。
他慢悠悠地踱到孙棋身边,垂下的眼眸中是一片望不见底的幽暗。
此时孙棋还有意识,但是浑身已经动不了了,只能干巴巴地朝他瞪眼。
严修远眉眼间笑意全无,连声音都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赵乾的命,和刘武的人生,我算你还清了。”说着,他躬下身,提起孙棋的发髻,“接下来,是你欠我的。”
语毕,他再也不看孙棋一眼,拖着孙棋朝着大路走去。
待严修远把光溜溜的孙棋拖出了视线,十八才松开捂着锦瑟眼睛的手。
一路跟来却什么都没看见,令锦瑟无比烦躁。
“十八!难得修远痛改前非,你都不让我看一眼!”
十八答:“男人赤身裸体,再污了公主眼睛。”
“孙棋怎么这么爱光着……”锦瑟吐槽了一句,随即问道,“那他人呢,被修远带到哪里去了?”
十八指了指大路的方向。
“应当是被扔到路上,受过路人观瞻去了。”
锦瑟眨了眨眼,顺着十八的手指看过去。
他又做了一件令她难以置信的事。
不过有恩必谢,有仇必报……她更喜欢这样的严修远。
月出西山,夜色温柔。
严修远走在回北苑的路上,背后传来锦瑟的声音。
“修远!”
他显然没有料想到公主还会唤他名字,愣了许久都没转身。
倒是锦瑟绕到他跟前,灵动的眉目间尽是醉人的笑意。
半晌,严修远总算有了反应,欠身行礼:“公主。”
“你今天做的事,我全看到了。现在我们算是一路人。你可没法再说我恶毒,草菅人命,还不尊重别人了。”
虽然语气中依然带着不满,不过脸上的笑却没褪去半分。
严修远望着她明媚的眼,怎么也笑不起来。
“对不起。”一遍觉得不够,他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公主。”
锦瑟看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欣慰地笑了笑。
他变了,又好像没变。
他在她的面前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