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打破了僵局,“去清元宫传太子过来,让他当场把这东西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
“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应了一声,却在偷眼看孟钧的脸色。
孟钧的面色极为难看,太子这个证人是他提出来的,他就没有反对让证人当面对峙的理由,一反对便是心虚,便是有鬼,便是不辩自败。他只能点头。
孟钧恨恨看向李善用,冷声说道:“在等太子殿下亲至的这段时间,襄王妃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身为边王正妃,却掩藏行迹暗藏于陛下左右,不以真实身份示人,是何居心啊?”
李善用轻轻一笑,说道:“我与襄王殿下入京,自是奉了父皇密旨而来,诸位不必生疑。我们接到旨意也很意外,也是刚刚才与诸位一起得知,原来是父皇意欲禅位于襄王殿下。”
她这一番话说得意犹未尽,说罢目光流转扫视众臣,令人心中不由得翻起波浪。
她对众臣微妙的面色变化颇觉满意,接着说道:“其实,当年太子的案子正是襄王殿下奉旨主持查办。我听殿下提起过,当时他年纪尚轻,第一次承担重任,确有许多稚嫩不足之处,所以才会被刑部主事许纯那等怀衔私怨、滥用职权的小人钻了空子,残害了姜氏独子。好在,后来此人按律治罪,听说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想来可以稍稍消泯姜氏之恨了。
“既然今日有人重提此案,为涉案获罪之人鸣冤,依我浅见,陛下不妨命大宗正司和三法司重审此案。襄王殿下若有机会再次奉旨主持,定会实心任事、精益求精,以弥补当年的遗憾,而且襄国有许多精明老练的法司官员,也正适宜暂调入京协助办案,以补吏员不足之缺。”
说着,李善用面上居然露出几分跃跃欲试之色,似乎对于重审太子案十分期待:“我记得当年因为查办太子案,涉案者举发诸豪族不法事八百六十余桩,查实二百九十七桩,服罪者三百八十四人,使世风为之一清、吏治为之一正,至今百姓犹津津乐道。至今已过数载,若有机会再彻查整肃一番,倒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在场众臣听了,皆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襄王妃如此态度,表面上看着似是光明正大、一心为公,但细究起来就能发现内中用意颇深。若要重审太子案,第一个便得从东宫查起,而太子的母族是世家之首,诸豪族与东宫关联最为密切,一旦重审吃亏的还是世家豪族。
何况皇上已经密召襄王入京,并公开说要禅位于襄王,若重审旧案,依旧由襄王主持查办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襄王的母族是巨贾史家,在襄国也大行重商之政,定会借机打压世家豪族,在朝中安插襄国人手。
襄王妃的话,在场的人人都听见了,襄国有许多官员正嗷嗷待哺,等着跟随襄王进京鸡犬升天呢。可京里哪有那么多官缺?怎么就这么巧,恰有个孟钧跳了出来,拿着太子的手书说当年旧案有冤情,要说法、讨真相,大有不闹个天翻地覆就不罢休的架势。
近年来,世家豪族稍稍恢复了几分元气,骄奢淫逸的陋习抬头,谁家手上没有几笔见不得光的烂账,哪个经得起细查?若是当真重审此案,各家不是白白地给人家腾位置吗!这个孟钧看起来一副气势汹汹、要逼宫犯驾的样子,别又是串通好了来打压世家豪族的吧!众臣看向孟钧的目光,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正在殿上的气氛渐渐凝重的当口,殿外有人禀报,十年不履朝堂的太子殿下终于应召前来。而令人意外的是,与太子殿下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人,正是绍圣宫的梅贵妃。